赴召,百官郊迎,畏獨請間,語多斥大防。
有直省官聞之,歎曰:“楊侍郎前日谄事呂相公,亦如今日見章相公也。
”惇信畏言,故又遷吏部。
乙醜,尚書左丞鄧潤甫卒。
潤甫首陳紹述,遂登政府。
章惇議重谪呂大防、劉摯,潤甫不以為然,曰:“俟見上,當力争。
”無何,暴卒。
丁卯,嗣濮王宗晖卒。
是月,高麗國王運殂,遣使告于遼,遼遣蕭遵列等赙贈。
六月,知永興軍呂大防降授右正議大夫、知随州,知青州劉摯落職,降授左朝議大夫、知黃州,知汝州蘇轍降授左朝議大夫、知袁州,以台谏交章論列故也。
來之邵等言知英州蘇轼诋斥先朝,甲戌,責授甯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
壬午,封高密郡王宗晟為嗣濮王。
癸未,以翰林學士承旨曾布同知樞密院事。
甲申,禮部言太學博士詹文奏乞除去王安石《字說》之禁,從之。
乙酉,诏知郓州梁焘改知鄂州,知成德軍劉安世改知南安軍,管句西京崇福宮吳安詩監光州鹽酒稅,知虢州韓川改知坊州,權知應天府孫升改知房州,并落職降官;從左司谏翟思言也。
乙酉中書舍人林希言:“吏部侍郎、新除廬州王欽臣,傅會呂大防以緻進用,豈可以侍從職名,寄之方面!所有制詞,未敢撰進。
”诏欽臣除集賢殿修撰、知和州。
诏崇政殿說書呂希哲守本官、知懷州,以劉拯言公著父子世濟奸邪故也。
丙戌,诏蔡确追複觀文殿學士,贈特進。
戊子,诏翰林學士兼侍講蔡卞充國史院修撰兼知院事。
辛卯,三省以監察禦史周秩所上二章進呈。
讀至“向者有禦批,欲增隆皇太妃儀物,又如治平中議濮事。
呂大防所以求去”,帝曰:“大防何嘗有言!今秩越次及之,是迎合也。
”又讀至“邪說甚行,使天子不得尊其母”,帝曰:“此言,激怒也。
如秩趨操甚狂,若置之言職,朝廷無安靜之理。
”遂罷秩知廣德軍。
己亥,遼禁邊民與蕃部為婚。
秋,七月,庚子朔,遼主獵于赤山。
丙辰,張商英言呂希純于元祐中嘗繳駁詞頭不當及附會呂大防、蘇轍事,帝曰:“去冬以宮中缺人使令,因召舊人十數輩,此何系外廷利害,而範祖禹、豐稷、文及甫并有章疏,陳古今禍福以動朕聽,希純等又繳奏争之,何乃爾也!”安焘對曰:“聞文及甫輩上書,亦為人所使。
”帝曰:“必蘇轍也。
”會中書舍人林希言呂希純嘗草宣仁皇後族人遷官诰,有曰“昔我祖妣正位宸極”,其言失當,及變亂奉祀禮文、薦牙盤食等數事,乃诏落希純職,知亳州如故。
丁巳,三省言:“範純仁、韓維朋附司馬光,毀讪先帝,變亂法度,純仁複首建棄地之議,滋養邊患。
”诏純仁特降一官。
初,章惇請谪純仁,帝曰:“純仁持議公平,非黨也,但不肯為朕留耳。
”惇曰:“不肯留,即黨也。
”帝勉從惇請。
是日,追奪司馬光、呂公著等贈谥,貶呂大防、劉摯、蘇轍等官,诏谕天下。
元豐末,神宗嘗謂輔臣曰:“明年建儲,當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
”及公著卒,呂大防奉敕撰《神道碑》,首載神宗語,帝又親題其額。
及章惇、蔡卞欲起史禍,先于《日曆》、《時政記》删去“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語,又請發光、公著冢,斫棺暴屍。
三省同進呈,許将獨不言。
惇等退,帝留将問曰:“卿不言,何也?”将曰:“發冢斫棺,恐非盛德事。
”帝曰:“朕亦以為無益公家。
”遂寝其奏。
會黃履、張商英、周秩、上官均、來之邵、翟思、劉拯、井亮采,交章言光等畔道逆理,未正典刑,大防等罪大罰輕,未厭公論,凡十九疏。
章惇悉以進呈,遂诏追光、公著贈谥,毀所立碑,奪王岩叟贈官,貶大防郢州居住,摯蕲州,轍筠州。
曾布密疏請罷毀碑事,不報。
蘇頌方執政時,見帝年幼,諸臣太紛更,常曰:“君長,誰任其咎邪?”每大臣奏事,但取決于宣仁,帝有言,或無對者。
惟頌奏宣仁,必再禀帝,有宣谕,必告諸臣以聽聖語。
及言者劾頌,帝曰:“頌知君臣之義,無輕議也。
”又曰:“梁焘每起中正之論,其開陳排擊,盡出公議,朕皆記之。
”由是頌獲免,而焘與外祠。
初,李清臣冀為相,首倡紹述之說,以計去蘇轍、範純仁、亟複青苗、免役法。
及章惇相,心甚不悅,複與為異。
惇貶司馬光等,又籍文彥博以下三十人,将悉竄嶺表。
清臣進曰:“更先帝法度,不能無過,然皆累朝元老,若從惇言,必大駭物聽。
”帝然之。
戊午,诏曰:“司馬光、呂公著、呂大防、劉摯等,各以等第行遣責降訖。
至于射利之徒,脅肩成市,盍從申儆,俾革回邪,推予不忍之仁,開爾自新之路。
今後一切不問,議者亦勿複言,所有見行取會《實錄》修撰官以下及廢棄渠陽砦人,自别依敕處分。
”
來之邵、劉拯等乞複免役錢法。
是月,準布諸部侵遼之倒塌嶺,盡掠西路群牧馬去,東北路統軍使耶律實埒以兵追及,盡獲所掠而還。
遼太子洗馬劉輝上書言:“西邊諸蕃為患,士卒遠戍,中國之民疲于飛挽,非長久之策。
為今之務,莫若城于鹽泺,實以漢戶,使耕田聚糧,以為西北之費。
”言雖不行,識者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