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
唐恪既書敕,何大駭曰:“不奉三鎮之诏,而從畫河之命,何也?”不肯書,因請罷。
是日,金人由汜水關渡河。
京西提刑許高,河北提刑許亢,各統兵防洛口,望風而潰。
京師聞之,士門清野,诏百官疾速上城。
遣馮澥、李若水使宗翰軍,行至中牟,守河兵相驚,以為金兵至。
左右謀取間道去,澥問何如,若水曰:“戍兵畏敵而潰,奈何效之?今正有死爾,敢言退者斬!”若水屢附奏,言和議必不可諧,乞申饬守備,下哀痛诏,征兵于四方。
丁醜,何罷為開封尹;以尚書左丞陳過庭為中書侍郎。
兵部尚書孫傅,因讀丘浚《感事詩》有“郭京、楊适、劉無忌”之語,于市人中訪得無忌,于龍衛中得京。
好事者言京能施六甲法,可以生擒金二帥,而掃蕩無馀,其法用七千七百七十七人。
朝廷深信不疑,命以官,賜金帛數萬,使自募兵,無問技藝能否,但擇年命合六甲者,所得皆市井浮惰,旬日而足。
敵攻益急,京談笑自如,雲擇日出兵三百,可緻太平,直襲擊至陰山乃止,傅與何尤尊信之。
或謂傅曰:“自古未聞以此成功者。
正或聽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進任。
今委之太過,懼必為國家羞。
”傅怒曰:“京殆為時而生,敵中瑣微,無不知者。
幸君與傅言,若告它人,将坐沮師之罪。
”揖使出。
又有劉孝竭等募衆,或稱力士,或稱北鬥神兵,或稱天阙大将,大率效京所為。
識者危之。
王雲、耿延禧、高世則等從康王構出城。
雲白王曰:“京城樓橹,天下所無。
然真定城高幾一倍,金人使雲等坐觀,不移時破之。
此雖樓橹如畫,亦不足恃也。
”王不答。
行次長垣,百姓喧呼遮道,至頂盆焚香,乞起兵扼敵,不宜北去。
戊寅,進龍德宮婉容韋氏為賢妃,康王構為安國、安武軍節度使。
是日,康王構發長垣,至滑州:庚辰,至相州。
壬午,磁州守臣宗澤迎谒曰:“肅王一去不返,今金又詭辭以緻大王,其兵已迫,複去何益!願勿行。
”先是王雲奉使過磁、相,勸兩郡撤近城民舍,運粟入保,為清野之計,民怨之。
及王次磁,出谒嘉應神祠,雲在後,百姓遮道谏王勿北去,厲聲指雲曰:“清野之人,真奸細也!”王出廟,行人噪,執雲,殺之。
時宗望軍濟河,遊奕日至磁城下,蹤迹王所在。
知相州汪伯彥亟以帛書請王如相,躬服橐鞬,部兵以迎于河上。
王令韓公裔訪得間道,潛師夜發,磁人無一知者。
遲明,至相,勞伯彥曰:“它日見上,當首以京兆薦。
”由是受知。
是役也,議者以為雲不死,王必無複還之理。
湯陰人嶽飛,少負氣節,家貧力學,尤好《左氏春秋》、孫、吳兵法,力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
劉韐宣撫鎮、定,募敢戰士,飛與焉,屢擒劇賊。
至是因劉浩以見,王以為承信郎。
金宗望遣楊天吉、王汭等來議割地,欲以黃河為界,帝許之。
汭又請報使須親信大臣,帝命耿南仲,以老辭;改命聶昌,以親辭。
陳過庭曰:“主憂臣辱,願效死!”帝為揮淚太息,而怒南仲、昌,固遣南仲使河北宗望軍,昌使河北宗翰軍。
昌言:“兩河之人,忠義勇勁,萬一為所執,死不瞑目矣。
”行至绛,绛人果堅壁拒之。
昌持诏抵城下,缒而登。
钤轄趙子清麾衆殺昌,抉其目而脔之。
初,南仲與吳幵堅請割地以成和好,故戰守之備皆罷,緻金師日逼。
至是與金使王汭偕行至衛州,衛鄉兵欲執汭,汭脫去。
南仲遂走相州,以帝旨谕康王起河北兵,入衛京師,因連署募兵榜揭之,人情始安。
甲申,以孫傅同知樞密院事,禦史中丞曹輔佥書樞密院事。
以京兆府路安撫使範緻虛為陝西五路宣撫使,令督勤王兵入援。
乙酉,金宗望軍至城下,屯于劉家寺。
初,種師道聞真定、太原皆破,檄召西南兩道兵赴阙。
會師道卒,唐恪、耿南仲專務議和,乃止兩道兵毋得妄動,遂散歸。
及金人傅城,四方兵無一人至者,城中唯七萬人。
于是殿前司以京城諸營兵萬人分作五軍,以備緩急救護:前軍屯順天門,左軍、中軍屯五嶽觀、姚友仲統之;右軍屯上清宮,後軍屯景陽門,辛亢宗統之。
又以五萬七千人分四壁守禦。
遣使以蠟書間行出關召兵,并約康王及河北守将來援,多為金邏兵所獲。
丁亥,大風發屋折木。
佥書樞密院事李回罷。
戊子,金人攻通津門,範瓊出兵焚其寨。
己醜,南道都總管張叔夜将兵勤王,至玉津園。
帝禦南薰門見之,軍容甚整,以叔夜為延康殿學士。
時唐恪計無所出,密言于帝曰:“唐自天寶而後,屢失而複興者,以天子在外,可以号召四方也。
今宜舉景德故事,留太子居守而幸西洛,連據秦雍,領天下兵親征,以圖興複。
”帝将從之。
領開封府何入見,引蘇轼所論,謂周之失計,未有如東遷之甚者。
帝翻然而改,以足頓地曰:“今當以死守社稷!”及叔夜入對,亦言敵鋒甚銳,願如明皇之避祿山,暫詣襄陽以圖幸雍,帝不答。
金宗望遣劉晏來,要帝出盟。
庚寅,幸東壁勞軍。
诏三省長官名悉依元豐舊制。
以領開封府何為門下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