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泸南安撫司走馬承受公事還行在,重以敵兵逼近,奏留迪提舉軍馬措置民兵以備敵。
又有嘉州軍事推官王尚,被檄過岐下,重辟尚主管機宜文字,留長安。
時京兆馀兵皆為經制使錢蓋調赴行在,重度金兵目入,以書别其父克臣曰:“忠孝不兩立,義不苟生以辱吾父。
”克臣報之曰:“汝能以身殉國,吾含笑入地矣。
”見者皆義之。
壬申,直龍圖閣、知秀州趙叔近罷,仍奪職。
時叔近既招降杭寇陳通,而言者論其嘗受賊金,由是免官,拘系于郡。
甲戌,金洛索攻同州,守臣直秘閣鄭骧死之。
先是骧聞帝幸維揚,上章請自楚、泗、汴、洛以迄陝、華,各募精兵鎮守,有急則首尾相應,庶幾敵勢不能沖決,不報。
至是金兵及韓城,骧帥兵扼險擊之,師小卻。
金人乘勝徑至城下,通判以下皆遁,骧獨曰:“我為太守,義在效死。
”閉州門,赴井死。
衆推前知沙苑監周良立青蓋于城上,軍民猶守禦。
金人谕降,良曰:“苟無殺戮,當聽命。
”許之,即授良定國軍節度使、知同州,惟遣十數騎入州學,取書籍而歸。
州人感骧之義,斂葬之;後贈樞密直學士,谥威愍。
同州既破,王〈王燮〉軍亂不能整。
先是閤門祗候張昱棄慈州奔〈王燮〉,〈王燮〉乃命昱治陝,而率衆由金、商西人蜀。
州縣震恐,欲閉關拒之。
利州路提點刑獄張上行,破衆議迎〈王燮〉屯興元府,供其衣糧。
時叛賊史斌僣号興州,将攻興元府,〈王燮〉遣統制官韋知幾、統領官申世景領兵拒之,複興州。
既而〈王燮〉留屯久,軍饷不繼,成都府路轉運判官趙開等乃率兩川民間助軍錢佐之,又以便宜截用遞歲應輸陝西、河東三路綱。
川、陝屯西兵自此始。
初,直龍圖閣、知黃州趙令{山成}奉诏修誠,始畢,會張遇自江州西上,招令{山成}山城相見,飲以酒。
令{山成}舉杯曰:“固知飲此必死,願諸君勿殺城中軍民。
”遇掠曰:“酒誠有毒,以此試公耳。
”奪潑地上,地裂有聲。
群盜皆重令{山成}器識,引軍東去。
未幾,丁進及群寇來犯,皆擊卻之。
乙亥,命守令勸農赈乏,罷獻助錢物。
金西北路都統鄂啰卒。
鄂啰伐遼有大功,後追封鄭國王。
丙子,親衛大夫、甯州觀察使、知東上閤門事韋淵言:“橫行五司,尚未遵元豐舊制,乞并引進司歸客省,東、西上閤門合而為一,以省冗員。
”從之。
丁醜,诏:“宗室歸朝官添差者勿罷,已去任者複還之。
”始,議以軍興,悉罷州縣添差官以纾民力,至是惟二者得留。
己卯,金尼楚赫破汝州。
初,宗輔既渡河,議先攻汴京,且分兵趨行在。
而東京留守宗澤增修守禦之備,城外千裡,無糧可因。
金人擾瀕河州郡,諸将請斷河梁,嚴兵自守,澤曰:“去歲城破,正坐此爾,尚可襲其軌邪!”命統制官劉衍趨滑州,劉達走鄭州,各率車二百乘,戰士二百人保護河梁,以俟大軍北渡。
金人聞之,夜,斷河梁而遁。
時孫昭遠既棄河南去,西京殘民無主,乃開門出降。
宗翰入西京,以李嗣本知河南府,自屯西京大内,與澤相持。
金人既破汝州,将士挾西京北路提刑謝京以遁,金人擊殺之。
州民王氏二婦為金兵所得,投漢水死,屍皆浮出不壞。
軍校王俊收集潰兵,後據傘蓋山,有衆數萬。
庚辰,诏:“除京畿東、西、河北、北、陝西等路依元降指揮置巡社外,後來增置路分并罷。
”
給事中劉珏試吏部侍郎;右谏議大夫衛膚敏試中書舍人,仍兼侍講。
膚敏在谏院才兩旬,言事至十數,黃潛善等忌之。
會膚敏複論邢煥雖已易廉察,而孟忠厚尚仍舊官,诏曰:“邢煥,聯之後父,即以換武;忠厚系隆祐太後之親,宜體朕優奉之意。
”膚敏及力辭新職。
時珏亦論戶部尚書黃潛厚當避親,乃以潛厚為延康殿學士、提舉醴泉觀、同提舉措置戶部财用。
膚敏既移官,遂與珏俱谒告不出。
以楊時為工部侍郎,時年七十五矣。
入見,言自古聖賢之君,未有不以講學為先務者,帝深然之。
中書舍人劉觀試給事中。
觀上言:“今日之患,在中國不在外敵,在朝廷士大夫不在邊鄙盜賊。
願陛下委谏官、禦史,取崇甯以來饕餮富貴最無狀之人,編為一籍,已死者著其惡,未死者明其罪,如以開邊用兵進,以花石應奉進,以刻剝聚斂進,以交賄權官進,類為數十條,概其罪惡,疏其名氏,有司镂版,播告天下,與衆棄之。
如此,外敵莫不畏,盜賊莫不服,然後忠賢安于朝,而中興之業可得而定。
”帝嘉納,命台谏具名以聞。
後不果行。
丁進既去壽春,宗澤遣使招之,進納款。
澤以便宜補授言于朝,诏進充京城西壁外巡,以所部赴京城四面屯駐。
溫、杭二州上供物,幾案有以螺钿者,帝惡其靡,命碎之通衢。
乙酉,帶禦器械張俊自杭州移兵讨蘭溪僧居王。
破之。
初,建卒張員等既叛,統制官、朝請郎王淮雖駐兵城下,未能破賊。
有軍校魏勝者,獨不從亂,頗能調護其黨。
至是有诏招安,員等聽命。
守臣張勤、提舉常平公事王浚明,皆坐失職罷去。
會淮治喪,乃起複故宮,知建州,使之撫定,而以勝為承信郎、權本州兵馬監押。
時員等雖開門,然軍情猶未定也。
是歲,夏改元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