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任己見,盡變祖宗法度,上誤祖宗,天下之亂,實兆于此。
”帝曰:“極是。
朕最愛元祐。
”帝又論史事,沖對:“先臣修《神宗實錄》,大意止是盡書王安石過失,以明非神宗之意。
其後蔡卞怨書其妻父事,遂言哲宗紹述神宗,其實乃蔡卞紹述王安石也。
至《哲宗實錄》,亦聞盡出奸臣私意。
”帝曰:“皆是私意。
”沖對:“未論其它,當先明宣仁聖烈誣謗。
”帝曰:“正當辨此事。
本朝母後皆賢,前世莫及。
道君皇帝聖性高明,乃為蔡京等所誤。
當時蔡京外引小人,内結閹官,作奇伎淫巧以惑上心,所謂逢君之惡。
”沖對:“道君皇帝止緣京等以紹述二字劫持,不得已而從之。
”帝曰:“人君之孝,不在如此,當以安社稷為孝之大。
”帝又論王安石之奸曰:“至今猶有說安石是者。
近日有人要行安石法度,不知人情何故直至如此!”沖對曰:“昔程頤嘗問臣,‘安石為害于天下者何事?’臣對以新法。
熙曰:‘不然。
新法之為害未為甚,有一人能改之即已矣。
安石心術不正為最大。
蓋已壞天下人心術,将不可變。
’臣初未以為然。
其後乃知安石順其利欲之心,使人迷其常性,久而不知自此,所謂壞天下人心術。
”帝曰:“安石至今豈可尚存王爵!”
庚辰,禦劄:“參知政事趙鼎知樞密院事,充川陝宣撫處置使。
”
戊子,趙鼎改都督川、陝、荊、襄諸軍事。
先是鼎因奏事言:“臣今于所行,與吳玠為同事,或當節制之邪?”帝悟,故有是命。
己醜,趙鼎開都督府治事。
鼎奏以秘書省正字楊晨、樞密院編修霍蠡、太府寺丞王良存并充幹辦公事,從之。
辛卯,殿中侍禦史張緻遠言:“廣東循、惠、韶、連數州,與郴、虔接壤,自鄰國深入,殘破無馀。
今則郴寇未殘,韶、連疲于守禦,而廣州之觀音,惠州之河源,循州之興甯,千百為群,绯綠異服,橫行肆掠,以衆為強。
吳錫既還,湖南韓京素稱怯弱,海荒迥遠,奏報稽時。
臣聞朝廷遣趙詳一軍招捕虔寇,因降德音,開其自新之路。
廣東與虔,犬牙錯境,今号魁首,多是虔人。
願推廣于天恩,以撫綏于遐域,令詳與京相為聲援,谕虔守與廣東帥審處事宜,得強梗而必誅,貸脅從而罔治,乘此軍力,悉務讨平。
仍嚴養寇之刑,雖去官不宥;大革相聚之弊,每先事而圖。
非惟良民不陷于非辜,庶幾陛下得行于仁政。
”從之。
乙未,左宣教郎、守尚書吏部員外郎魏良臣為左朝散郎、充大金國軍前奉表通問使,武德郎、閤門宣贊舍人王繪為武顯大夫副之;仍命良臣假工部侍郎,繪假右武大夫、果州團練使。
诏以餘杭縣南上下湖地置孳生牧馬監,命臨安府守臣兼提舉。
每馬五百匹為一監,牡一而牝四之,歲産駒三分斃二上下,皆有賞罰。
丙申,诏追王安石舒王告。
己亥,虔州興國縣南木寨周十隆等千六百人奉德音出降,江西制置司統領官毛佐、王赟、趙恕往受之。
未成,官軍掠其婦女;十隆懼,複與其徒奔突水南而去,遂掠汀、循諸州。
辛醜,給事中唐煇試尚書禮部侍郎,仍兼侍講。
壬寅,神武後軍統制、充江南西路荊南制置使嶽飛為清遠軍節度使、湖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
先是神武前軍統制王侄,在湖北連年,不能讨賊。
會嶽飛複襄陽賞功,樞密院因言:“楊太等作過日久,先因張浚奏乞招安,特與放罪,許令出首,而遷延累月,終無悛心,理難容貸。
〈王燮〉出師逾歲,不能成功,與潭、鼎帥守每事忿争,不務協心,緻一方受弊。
”乃诏專委飛措畫讨捕,仍令知鼎州程昌宇自上流進兵,湖南制置大使司遣馬準、步諒兩軍聽昌宇節制,荊南鎮撫使解潛亦遣兵船約期進讨;命〈王燮〉将所部還江州。
飛時年三十二,自渡江後,諸将建節,未有如飛之年少者。
戶部侍郎兼權臨安府梁汝嘉奏:“明堂行禮殿成,乞提領官以次推賞。
”帝曰:“朕愛惜名器以待戰士,士木之功,豈當轉官!但可等第支賞耳。
”
九月,丁未朔,直徽猷閣、主管臨安府洞霄宮富谟為江南西路轉運副使,應副嶽飛大軍錢糧。
己酉,左中奉大夫、知開州耿自求為川、陝、荊、襄都督府随軍轉運副使,趙鼎所辟也。
荊南制置司統制官王概,以所部叛于鼎州之城外,西奔桃源縣。
庚戌,縣寨統制官李臯遣小将龔亨率多兵擊敗之。
制置使王〈王燮〉遣兵追至桃源,而概已死,乃責臯取敗兵器甲,臯複責亨,亨亦随叛。
會〈王燮〉聞罷命,而知鼎州程昌宇念亨屢充選鋒,勇而敢戰,作手書招之,亨即複歸。
于是知鄂州程千秋遣準備使喚李寶入周倫寨,招安以歸,诏以寶為進義副尉。
昌宇又乞選辰、沅、靖州峒丁牌弩手三百人相兼使喚,從之。
庚申,命象州防禦使士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