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十四∷起阏逢攝提格七月,盡十二月,凡六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紹興四年金天會十二年
秋,七月,戊申朔,吏部尚書兼侍講胡松年充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梁汝嘉試尚書戶部侍郎兼知臨安府。
己酉,龍圖閣學士、知鎮江府沈與求複為吏部尚書。
建昌軍亂,殺知軍事、左朝請郎劉滂。
建昌兵素驕,邀取無藝,滂以法裁之。
及是市肆聚博,群卒掠取不從,遂毀撤其肆,毆傷其人,滂杖而責償之,衆憤。
兵馬監押沈敦智以俸缗代償,且以言激衆,軍士修達、饒青等相與作亂,殺滂及其家,通判軍事張棫、判官趙不停皆死。
賊遂脅寓居左中大夫、提舉亳州明道宮張羲叔權軍事,盡刺強壯為兵,欲縱掠傍郡,羲叔谕止之,乃嬰城自守。
滂,東陽人,嘗為太常博士,用近臣詹義、汪藻、李公彥薦,守建昌軍,及是遇害。
癸醜,水賊楊欽攻鼎州杜木寨,破之。
時折彥質自湖南報制置使王〈王燮〉,以為賊三不可招。
〈王燮〉乃遣兵踐其禾稼,賊乘大水攻寨,破之。
中訓郎、鼎州遊奕将許簽為所殺,官軍死者不可勝數,賊愈增氣。
乙卯,祠部員外郎範同言:“師克在和。
大抵剛果豪健之士,以氣相高,始由小嫌,浸成大釁。
然古之賢将,急公家,棄私仇,舍怨忘憤,終成令名者,蓋不乏人。
陛下拔用才傑,禮遇勳賢,備極榮寵,固将憑藉忠力,掃除腥穢,一清寰宇,恢複祖宗之業。
而道途竊議,以為将帥忘輯睦之義,記纖介之怨,或亭高位而忌嫉軋己,或恃勳勞而排抑新進。
審如是,它日必有重贻聖慮者。
欲望明示至意,及其細微,易于改圖,使之視春秋諸卿以為戒,追漢、唐名将而踵其迹,豈惟社稷是賴,而勳名寵位,尤亭始終,亦陛下保全之德也。
”诏劄與諸将帥。
先是劉光世、韓世忠久不葉,而嶽飛自列校拔起,頗為世忠與張俊所忌,故同及之。
甲子,江西、安、複等州制置使嶽飛複鄧州。
時李成既遁去,與金、齊合兵,屯鄧州之西北。
飛遣統制官王貴出光化,張憲出橫林,前二日至城下。
成兵來戰,統制官董先出奇要擊,大敗之。
成黨高仲入城據守,将士蟻附而上,遂克之。
飛移屯德安府。
丙寅,神武右軍統領官趙詳等引兵入建昌軍,執叛兵,誅之。
先是朝廷命詳自虔州進兵,而江西制置使胡世将亦遣左朝請大夫、本司參議官侯悫、中軍統領官邱赟與之會。
前一日,悫等至城下,權軍事、左中大夫張羲叔遣叛兵劉淨等就招。
翼日,軍中脅從者六百馀人解甲出城,其首謀猶不出。
悫等縱兵入城,賊敗走,追殺五百馀人。
時降者尚懷反側,悫盡誅之。
既而羲叔待罪于朝,士民言其有撫定之勞,乃诏放罪。
于是叛兵所掠金帛子女,多為悫所取而去。
辛未,龍圖閣學士、樞密都承旨章誼、給事中孫近使金國還,入見。
初,誼等至雲中,與都元帥宗翰、右監軍希尹論事,不少屈。
金人谕令亟還,誼等曰:“萬裡銜命,兼迎兩宮,必須得請。
”乃令金吾衛上将軍蕭慶受書。
初,誼等之行,論李永壽所需三事,金人互有可否,獨畫疆一事未定。
而宗翰答書,又約以淮南毋得屯駐軍馬,蓋欲畫疆以益劉豫也。
誼等還,至睢陽,為豫所留,以計得免。
帝嘉勞久之。
乙亥,龍圖閣學士、樞密都承旨章誼試刑部尚書,給事中孫近試尚書吏部侍郎兼直學士院。
執政進呈趙詳已平建昌叛兵,帝曰:“官兵既入城,甯免玉石俱焚?”趙鼎進曰:“未必敢肆殺戮,恐須劫掠耳。
”帝愀然不悅曰:“斯民無辜,遽遭此禍,其令有司優恤之。
”
丁醜,劉豫聞嶽飛複襄陽,遣使乞師于金主以求入寇,金主以方遣韓肖胄、章誼來聘,未可起兵。
齊奉儀郎羅誘上南征議于豫,豫大悅,以誘為行軍謀主。
是月,豫調登、萊、沂、密、海五郡軍民之兵二萬人,屯密之膠西縣,集民間之舟大小五百,裝為戰艦,以其閤門宣贊舍人、知密州劉某充都統領,叛将徐文為前軍,聲言欲襲定海縣。
八月,戊寅朔,宗正少卿兼直史館範仲入見。
帝雲:“以史事召卿。
兩朝大典,皆為奸臣所壞,若此時更不修定,異時何以得本末!”沖因論熙甯創制,元祐複古,紹聖以降,弛張不一,本末先後,各有所因,不可不深究而詳論。
帝雲:“如何?”對曰:“臣聞萬世無弊者道也,随時損益者事也。
祖宗之法,誠有弊處,但當補緝,不可變更。
仁宗時,大臣如呂夷簡之徒,持之甚堅;範仲淹等初不然之,議論不合,遂攻夷簡,仲淹坐此遷谪。
及仲淹執政,猶欲伸前志,久而自知其不可行,遂已。
王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