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在城中,與賊黨齊述謀誅首亂者蕭容等四十馀人,即以撫定聞于朝;耕往受其降,述等列拜城上,而終不肯出。
有诏:“如鳌果是撫定,令素隊赴軍前,與免究。
”诏耕谕述等速出降,即不進兵。
述欲聽命,為其子所制,但列衆于城上,聲喏而拜,終不肯出。
是日,如鳌自出城與耕相見,耕遂留之。
有父老數十人詣耕,乞令如鳌複入,耕叱之去,因密言賊已穴地道,欲出犯官軍,宜防之,耕即以其兵二百人送如鳌還南康軍。
甲子,如鳌及左朝請郎施钜并赴行在。
甲戌,禦史中丞兼侍進宋樸為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
忠州團練使、殿前司遊奕軍統制李耕為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知虔州。
庚辰,诏責授建甯軍節度副使、昌化軍安置李光,依已降指揮,永不檢舉。
徽猷閣待制、知台州蕭振,落職,池州居住。
從政郎楊炜,特貸命,追毀出身以來文字,除名勒停,永不收叙,送萬安軍編管。
初,光既參大政,炜以和議為非,作書欲獻光,先見振言其意,光不答。
及是振知台州,炜為黃岩令,政頗有聲。
振每聞炜大言無顧畏,則擊節稱善,遂薦炜改秩,又移書浙東提點刑獄公事秦昌時,俾同薦之。
昌時,桧之侄也,因囑吏密語振曰:“炜嘗以書責光及太師,昌時其侄,義不當舉,如待制亦不可舉也。
”振曰:“吾業已許之,豈可中辍!”炜在官,鉏治兇惡無所貸。
俄縣吏得炜書,有诋桧語,昌時聞于朝,诏送大理寺,仍下所司發卒大索炜家,得所草萬言書,語益切。
炜具伏:“紹興八年在臨安府,聞朝廷講和鄰國,炜以為非是,欲撰造語言,作書上光,言更改講和之意,以規進用。
時振任侍禦史,炜因見振先說書意。
振答雲:‘亦恐敵人難信,公書意甚好。
’遂作書上光,光覽書,遣人傳語炜,谕以不及答之意。
”刑寺奏炜當死,上特宥之。
其兄左從政郎炬,亦連坐除名。
炜徒步赴貶所,至撫州,病,士人鄒陶見之,舁緻其家,出白金以赆,乃得去。
甲申,金主殺太祖女長公主烏魯,以侍婢谮訴于皇後也,并杖其夫圖克坦恭,罷其平章政事。
是月,李耕始受知虔州之命。
耕既往攻城,猶冀就招安,賊曰:“健兒輩初隻緣與吳統制下人争,今作過已至此,縱招安,朝廷亦不赦也。
”時城中細民皆絕食,每日為賊役者,才得一二升,間有出投官軍,又為賊所殺。
帝謂宰執曰:“前日差耕知虔州,甚當,使百姓知已有知州,心有所歸也。
”
十一月,戊戌,金以鹹平尹李德固為平章政事。
辛醜,金買珠于烏爾古德埒勒部及富楚,禁百姓私相貿易,仍谕兩路民夫采珠。
戊申,合祀天地于南郊,赦天下。
金以前平章政事圖克坦恭為司徒。
乙卯,吏部尚書兼侍講林大鼐言:“武林江山之會,大江潮信,一日再至。
頃者江流失道,灘碛山積,潮與洲鬥,怒号激烈,一城為之不安枕。
雖诏守臣、漕司專意堤埽,日計營繕,才成即決,不支年歲。
臣以為南至龍山,北至紅亭,二十裡間,乃潮勢奔沖之下流,正迎敵受患之處,雖繕治無益也。
望選曆練谙曉之士,專置一司,博詢故老,講究上流利病,古今脈絡,而後興工。
或者謂錢塘之潮,應有神物主之。
葺廟貌,建浮屠,付之有司,此亦易事。
”時六和塔壞,又伍員祠以火廢,故大鼐及之。
帝曰:“恐浸淫為害,可令乘冬月水不泛溢時,治之為易。
又,舊有塔廟,陰以相之,雖出小說,亦不可廢,宜付禮部看詳。
”
丁巳,太常卿徐宗說權尚書戶部侍郎。
是日,忠州團練使、知虔州李耕引兵入城,虔州平。
時諸軍既集,而江西馬步軍副總管劉綱,右宣教郎、統押池州土豪鄉兵鄧酢,皆在兵間,耕招降,不聽,率諸軍登城收叛卒,盡誅之。
帝曰:“朕思虔賊閉城已四十日,城中乏食,可谕楊存中速令濟師,庶幾良民得免困苦。
”于是遣前軍統制苗定等率兵五千,馬四百,往聽耕節制。
定等未至,聞賊平,乃還。
賊之始作也,其徒侵鐵旁郡,或勸左朝散郎、南安軍居住張九成徙避之,九成曰:“吾谪此邦,死分也,何避焉!”守貳拒賊未得計,請于九成曰:“此為廣南要沖,失守,則郡以南皆賊區,策将安在?”九成曰:“僻小寡弱,難與争鋒。
今聞賊寨水南,夜募善泅者火攻之,俾其衆驚擾,則宵遁必矣。
”用其策,賊果散走。
賊之未平也,右宣教郎、知醴陵縣鮮于廣曰:“是五日可至吾邑。
”告于府,請以所部兵列境上,留民租于縣以為食。
提點刑獄司命五裡建一樓,民持更其上,廣曰:“是當為六十八樓,重費民,不可。
且盜必從官道來耶?”獨取鄉保伍之壯者,選其豪六十領之,它盜亦不敢犯。
十二月,己巳,大尉、安慶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邢孝揚薨,谥忠靖。
戊子,金主使太子詹事張利用、廣威将軍、尚書兵部郎中兼四方館副使耨碗溫都子敬,來賀明年正旦。
庚寅,金太尉、領三省事、樞密使兖卒。
兖,金主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