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金主問如何運緻,宰臣不能對。
金主曰:“朕每退朝,留心政務,不遑安甯。
卿等勿謂細務非帝王所宜問,以卿等于國家之事未嘗用心,故問之耳。
”
謝廓然複論龔茂良四罪,言:“茂良行宰相事首尾三年,臣僚奏對,有及邊防利害,必遭譏罵;陛辭之日,方有所論,凡數百言,此其可誅一也。
陛下孝誠笃至,兩宮上壽與冊立中宮,駕幸二學,皆斷自聖心,茂良乃自謂出其建明,誕謾如此,可誅二也。
以己所言,駕為天語,掠聖訓為己言,可誅三也。
其薦察官以妻黨林虙為首,拟除後省則用鄉人林光朝,可誅四也。
”癸醜,茂良責甯遠軍節度副使,英州安置,父子卒于貶所,皆曾觌所使也。
觌前雖預事,未敢肆,至是竄逐大臣,士多側目重足矣。
甲寅,郭剛申權統領陳镗,乞落權字。
趙雄言:“在外諸軍統領,卻無密院審察,法須從統領揀選,則統制何憂不得人?”帝曰:“善。
”雄又曰:“昨聞王友直言,須從訓練官不輕授,則準備将至統制官方皆得人。
臣答之雲:惟将帥體國者乃肯如此,使人人似殿帥之言,則軍中何患無人?”帝曰:“此方是澄其源,然非體國者不能也。
”
乙卯,吏部言内侍李裕文合轉歸吏部,帝曰:“昨與在京宮觀,元不曾降轉歸吏部指揮。
”趙雄曰:“從來内侍寄資官罷内侍差遣,須轉歸吏部。
”帝然之。
戊午,趙雄言蜀中五月得雨。
帝曰:“世以鳳凰、芝草、甘露、醴泉為佳瑞,是皆虛文,不若使年谷屢豐,公私給足,此真瑞也。
”
吏部郎閻蒼舒言:“馬政之弊,不可悉數。
今欲大去其弊,獨有貴茶。
蓋敵人不可一日無茶以生,祖宗時,一馱茶易一上驷。
陝西諸州,歲市馬二萬匹,故于名山歲運二萬馱。
今陝西未歸版圖,西和一郡,歲市馬三千匹爾,而并用陝西諸郡二萬馱之茶,其價已十倍,又不足而以銀絹?及紙币附益之。
茶既多,則人遂賤茶而貴銀絹?,而茶司之權遂行于它司。
今宕昌四尺四寸下驷一匹,其價率用十馱茶;若其上驷,則非銀絹不可得。
祖宗時,禁邊地賣茶極嚴,自張松大弛永康茶之禁,因此諸蕃盡食永康之茶,而宕昌之茶賤如泥土。
且茶愈賤,則得馬愈少,而并令洮、岷、疊、宕之土蕃,逐利深入吾腹心内郡,此路一開,其憂無窮。
今後欲必支精好茶而漸損其數,又嚴入蕃茶之禁,則馬政漸舉,而邊境亦漸安矣。
”诏令朱佺嚴行禁止。
金赫舍哩良弼以疾辭相位,不許。
告滿百日,屢使中使問疾。
良弼在告既久,省多滞事,金主以問宰相,參知政事張汝弼對曰:“無之。
”金主曰:“豈曰無之!自今疑事久不能決者,當奏以聞。
”
是月,金大雨,河決。
八月,辛未,诏:“今後職事、厘務官,并見阙方許差除。
”
壬申,樞密院言:“前令諸州軍,有禦前頓駐或分屯軍馬去處,将見教閱禁軍,差官部轄,附大軍一就教閱,所有不系駐答刂并分屯軍馬州軍,其禁軍自合逐州教閱,或恐因而廢弛,理宜申饬。
”诏:“委兵官将見管禁軍精加教閱。
倘差官前試,如有武藝退惰,具當職官姓名按劾。
”
金以監察禦史體察東北路官吏辄受訟牒為不稱職,笞之五十。
金主旋謂禦史中丞赫舍哩邈曰:“台臣糾察吏治之能否,務去其擾民,且冀得其實也。
今所至辄受訟牒,聽其妄告,使為政者如何則可也!”
庚辰,金主謂宰臣曰:“今之在官者,同僚所見,事雖當理,亦以為非,意謂從之則恐人謂政非己出。
如此者,朕甚惡之。
今觀大理所斷,雖制有正條,理不能行者,别具情見,朕惟取其所長。
夫人能取它人之善者而從之,斯可謂善矣。
”又曰:“今下僚豈無人材!但在上者不為汲引,惡其材勝己故耳。
”
九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己亥,命修海塘。
辛醜,金封皇子永德為薛王。
戊申,金主秋獵。
己酉,禦經筵,侍讀史浩讀《三朝寶訓》,進曰:“聖人之言遠如天,賢人之言近如地。
觀真宗與王旦之言,可以見聖賢之遠近也。
王旦為相,欲坐缪舉者之罪,此賢人之言也。
真宗以為拔十得五,縱使徇私,然朝廷由此得人亦不少矣,此聖人之言也,其言包含廣大,豈不如天之遠耶!”帝曰:“孟子之言最切近,其視孔子之言,則氣象尤大不相侔,此賢聖之分也。
”
戊午,閱球于選德殿。
甲子,金主還都,改東京留守圖克坦克甯為南京留守兼河南統軍使,遣使谕之曰:“統軍使未嘗以留守兼之,此朕意也。
可過京師入見。
”金主将複相之,故有此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