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主語侍臣曰:“塔斯神已逝矣,其能久乎!”逾年,果卒。
蒙古察罕帥兵号八十萬圍廬州,期破廬,造舟巢湖以侵江左,于壕外築土城六十裡,鑿兩壕,攻縣數倍于攻安豐時;杜杲竭力守禦。
蒙古築壩,高于城樓,杲以油灌草,即壩下焚之,皆為煨燼。
又于串樓内立雁翎七層,俄炮中壩上,衆驚,杲乘勝出戰,蒙古敗走,杲追晞數十裡。
又練舟師扼淮水,遣其子庶監呂文德、聶斌伏精銳于要害;蒙古不能進,遂引軍歸。
诏加杲淮西制置使,獎谕有功将士,賞赉有差。
冬,十月,己酉,戶部尚書趙與懽言:“暴風淫雨,害于粢盛,浙江東、西,室廬漂蕩,願下哀痛之诏,遣赒恤之使,遍行諸道許以便宜施惠。
”從之。
丁卯,監察禦史曹觱言:“蒙古之興,勞聖慮者五年矣。
聘使往來,謂息兵有期。
秋風未高,合肥已受重圍,和安在哉!願陛下移畏敵者畏天,易信和者而信守,則天佑人助矣。
”
淮東總領吳潛言:“宗子時更,部集淮東、西流民約十馀萬口,團結十七砦内強壯二萬,可籍為兵,近調千百人為合肥之援,請與補官。
”從之。
蒙古建太極書院于燕京。
時周敦頤之名未至河朔,楊惟中用師于蜀、湖、京、漢,得名士數十人,乃收集伊各諸書,載送燕京。
及還,與姚樞謀建太極書院及周子祠,以程颢、程頤、張載、楊時、遊酢、朱熹配食,請趙複為師,王粹佐之,選俊秀有識度者為道學生。
由是河朔始知道學。
十一月,己卯,戒饬百官。
衍聖公孔元措言于蒙古主曰:“今禮樂散失,燕京、南京等處,亡金太常故臣及禮冊、樂器,多有存者,請降旨收錄。
”蒙古主從之,命各路管民官,如有亡金知禮、樂舊人,可并其愛屬徙赴東平,令元措領之,于本路稅課給其食。
十二月,壬寅朔,诏并淮東、西、湖廣總所、四川茶馬制置司,犒賞諸擺鋪兵。
丙午,光州守臣董世臣伏誅,司戶柳具舉配海外,以其棄城降敵也。
甲寅,兵部郎官範應鈴面對,帝問廣中諸郡,應鈴雲:“雖不及昔,然亦可為。
但去天萬裡,人不守法,二十五郡各得一廉太守,民自受惠。
且如宜州卒莫通等叛,提刑張琮親往招安,通等聞是宜州舊守,即叩頭出降:此太守得人之效。
”帝然之。
戊辰,诏:“諸路和籴,給時直,平概量,毋得科抑,申嚴秋苗苛取之禁。
”
起李韶為禮部侍郎,辭,不允,诏所在州軍護送至阙。
史嵩之遣人謂韶曰:“無言濟邸、宮媪、國本。
”韶不答,上疏曰:“臣生長淳熙初,猶及見度江盛時,民生富庶,吏治修舉。
事變少異政歸私門:紹定之末,元氣索矣。
端平更化,陛下初意,豈不甚美!國事日壞,其人或死或罷,莫有為陛下任其責者,考論至是,天下事豈非陛下所當自任而力為乎?左氏載史墨言,魯公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蓋言所由來者漸矣。
陛下臨禦日久,宜深思熟念,威福自己,誰得而盜之哉!合此不為,悠悠玩愒,乃幾于左氏所謂世從其失者。
”蓋以世卿風嵩之也。
疏出,嵩之不悅,曰:“治《春秋》人下語毒。
”時人與杜範稱為“李杜”
蒙古諸勳貴,以嚴實久鎮東平,議裂其地為十,分封勳貴,各私其入,與有司無相關。
先是實遣奏差官王玉汝至京師,适聞其議,慨然曰:“若是,則嚴公事業,存者無幾矣。
”夜靜,哭于耶律楚材帳後;明日,召問其故,曰:“玉汝為嚴公之使,今嚴公之地公裂而不能救,無面目還報,将死此荒寒之野,是以哭耳。
”楚材使詣蒙古主前陳訴,玉汝進言曰:“嚴實以三十萬戶歸朝廷,崎岖兵間,三棄其家,卒無異志,豈與迎隆者同?今裂其土地,析其人民,非所以旌有功也。
”蒙古主嘉玉汝忠款,且以其言為直,由是地得不分。
嘉熙三年蒙古太宗十一年
春,正月,癸酉,以喬行簡為少傅、平章軍國重事,進封益國公;李宗勉為左丞相兼樞密使;史嵩之為右丞相兼樞密使,督視兩淮、四川、京湖軍馬;餘天錫參知政事;吏部尚書兼給事中遊侶為端明殿學士、同簽書樞密院事。
丙戌,诏曰:“朕臨禦十有六載,願治徒勤;責成二三大臣,課效猶邈。
法元祐尊大老之典,特谘重事于平章;遵紹興并二相之規,蓋欲相應于表裡。
毋狃舊習,毋玩細娛。
”
戊戌,诏:“四川連年擾攘,州縣阙官,其赴铨人,年二十已上者免試,發還漕司,簾引放行,注授一次。
”
蒙古主素嗜酒,晚歲尤甚,耶律楚材屢谏,不聽;乃持酒槽鐵口進曰:“麹蘖能腐物,鐵尚如此,況五髒乎!”蒙古主悟,語近臣曰:“汝曹愛君憂國之心,參若此乎?”賞以金帛,敕近臣日進酒三鐘而止。
蒙古富人劉廷玉等以銀一百四十萬撲買天下課稅,耶律楚材曰:“此貪利之徒,罔上虐下,為害甚大。
”奏罷之。
楚材嘗曰:“‘興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任尚以班超之言平平耳,千古之下,自有定論。
後之負譴者,方知吾言之不妄也。
”
二月,壬寅,以餘天錫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