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七十七∷起玄黓掩茂七月,盡阏逢困敦十二月,凡二年有奇。
○理宗建道備德大功複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景定三年蒙古中統三年
秋,七月,丙辰,诏:“州縣官廪祿不時給者,禦史台覺察;或以它物折支,計贓論罪。
”
蒙古命宋子貞參議軍事。
子貞至濟南,觀形勢,說史天澤曰:“李璮擁衆東來,坐守孤城,宜增築外城,防其奔突。
彼糧盡援絕,不攻自破矣。
”議與天澤合,遂築環城圍濟南,璮自是不得出城。
西南有大澗亘曆山,史樞一軍獨當其險,夾澗而城,豎木栅于澗中。
淫雨暴漲,木栅盡壞。
樞曰:“賊乘吾隙,俟夜必出。
”命作葦炬數百置城上。
三鼓,賊果至,飛炬擲之,風怒火烈,弓弩齊發,賊大潰,蹂躏死者不可勝計。
”
董文炳知其勢蹙,乃抵城下,呼璮愛将田都帥曰:“反者璮耳,馀來即吾人,毋自取死也。
”田缒城降,璮猶日夜拒守,分軍就食民家,發其蓋藏以繼,不足,則家賦之鹽,令以人為食。
參議官姜彧言于哈必齊曰:“聞王面受诏,勿及無辜。
今城旦夕破,宜早谕諸将,分守城門,勿令縱兵;不然,城中無噍類矣。
”哈必齊曰:“汝言城破,解陰陽耶?”彧曰:“以人事知之。
”哈必齊為下令禁止。
甲戌,璮知城且破,乃手刃妻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為蒙古所獲,天澤殺之,解其體以徇。
引軍東行,未至益都,城中人已開門迎降,三齊複為蒙古所有。
事聞,贈璮太師,賜廟額曰精忠。
初,璮兵有沂、漣兩軍二萬馀人,勇而善戰,哈必齊以配蒙古諸軍,陰使殺之。
文炳當殺二千人,馳告哈必齊曰:“彼為璮所脅耳,殺之,恐乖天子仁聖之意。
”哈必齊從之,然它殺者已衆,皆大悔。
時山東尚未靖,蒙古主以文炳為經略使。
文炳至益都,從數騎便服而入,至府,不設警衛,召璮故将吏,撫谕于庭下;所部大悅,山東以安。
初,天澤征璮,蒙古主臨軒授诏,委以專征,天澤至軍,未嘗以诏示人。
既還,蒙古主慰勞之。
時言者謂璮之變,由大藩子弟盡專兵民之權,天澤奏罷之,請自臣家始。
于是史氏及張柔、嚴忠濟子弟皆還私第。
蒙古廉希憲治關中,政事修舉。
宋将家屬之在北者,歲給其糧;仕于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親,人皆感之。
趙璧素忌希憲勳名,及李璮以叛誅,因言:“王文統之進,由希憲及張易所薦引,遂至大用。
且關中形勝之地,希憲得民心,有商挺、趙良弼為之輔,此事宜關聖慮。
”蒙古主曰:“希憲自幼事朕,朕知其心。
挺、良弼皆正士,何慮焉?”
戊寅,侍禦史範純,言前四川制置使俞興罷任镌秩罰輕,宜更褫奪以纾衆怒,奏可。
蒙古以夔府行省劉整行中書省于成都、潼川。
蒙古阆、蓬等路都元帥汪良臣,以釣魚山險絕不可攻,請就近地築城曰武勝,以扼南師往來;從之。
辛巳,诏重修《使部七司法》,從賈似道意也。
蒙古以都督府參議姜彧知濱州。
時山東新複,行營軍士,多占民田為牧地,縱牛馬,壞民田,殘桑棗。
彧言于行省,遣官分畫疆畔,捕其強猾者置之法,乃課民種桑。
歲馀,新桑遍野,人名為“太守桑。
”
蒙古張文謙薦郭守敬習水利,巧思絕人。
蒙古主召見,面陳水利六事:“其一,中都舊漕河,東至通州,引玉泉山水以通舟,歲可省雇車錢六萬缗。
通州以南,于蔺榆河口徑直開引,由蒙村、跳梁務至楊村運河,以避浮雞氵甸盤淺風浪遠轉之患。
其二,順德達泉引入城中,分為三渠,灌城東地。
”其三,順德澧河東至古任城,失其故道,沒民田千三百馀頃。
此水開修成河,其田即可耕種,自小王村徑滹沱合入禦河,通行舟栰。
其四,磁州東北滏、漳二水合流處,引水由滏陽、邯鄲、洛州永年下經雞澤合入澧河,可灌田三千馀頃。
其五,懷孟沁河雖可澆灌,猶有漏堰馀水,東與丹河馀水相合,引東流至武涉縣北,合入禦河,可灌田三千馀頃。
其六,黃河自孟州西開引,少分一渠,經由新、舊孟州中間,順河北岸,下至溫縣南,複入大河,其間亦可灌田二千馀頃。
”每奏一事,蒙古主歎曰:“任事者如此人,不為素餐矣!”授提舉諸路河渠。
八月,己醜,守敬請先引玉泉水以通漕運,廣濟河渠司王允中,亦請開邢、洛等處漳、滏、澧河、達水以溉民田,并從之。
甲午,海州石湫堰成。
丁酉,築蕲州城。
汪立信上新城圖,诏獎谕。
戊申,蒙古敕王鹗集廷臣商榷史事,鹗等請以先朝事迹錄付史館。
蒙古河間、平灤、廣甯、西京、宣德、北京隕霜害稼。
九月,戊午,蒙古濠州萬戶張宏略破宿、蕲二州。
壬戌,蒙古改邢州為順德府。
溫州布衣李元老,讀書守貧,不事科舉,年百有四歲。
丁醜,诏授迪功郎、緻仕,本郡給俸。
癸酉,蒙古都元帥庫庫卒于軍,以其兄阿珠代之。
閏月,甲申朔,蒙古赈沙、肅二州饑。
丙午,诏:“應知縣已罷,雖經赦,毋注緊望。
著為令。
”
庚戌,蒙古發粟三十萬,赈濟南饑民。
冬,十月,庚申,蒙古禁諸王、使臣、師旅恃勢擾民者,所在執以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