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張明鑒以其衆降。
先是至正十五年,明鑒聚衆淮西,以青布為号,名青軍,人呼為“一片瓦”。
其黨張監骁勇,善用槍,又号為“長槍軍”,暴悍,專事剽掠,由含山、全椒轉掠六合、天長至揚州,人皆苦之。
時鎮南王博啰布哈鎮揚州,招降明鑒等,以為濠、泗義兵元帥,俾駐揚州,分屯守禦。
久之,明鑒等以食盡,複謀作亂,說鎮南王曰:“朝廷遠隔,事勢未可知。
今城中糧乏,衆無所托命,殿下世祖孫,當正大位,為我輩主,出兵南攻,以通糧道,救饑窘。
不然,人心必變,禍将不測。
”鎮南王仰天哭曰:“汝不知大義。
如汝言,我何面目見世祖于宗廟耶?”麾其衆使退,明鑒等不從,呼噪而起,因逐鎮南王而據其城。
鎮南王走淮安,為趙君用所殺。
明鑒等兇暴益甚,屠城中居民以為食,至是兵大敗不支,乃出降,得其衆數萬。
置淮海翼元帥府,命元帥張德麟、耿再成守之。
改揚州路為淮海府,以李德林知府事。
城中居民僅存十八家,德林以舊城虛曠難守,乃截城西南隅,築而守之。
戊戌,曹州賊入太行山,達實巴圖爾與知樞密院事達哩瑪實裡以兵讨曹州賊,官軍敗潰,達哩瑪實裡死之。
是月,靜江路山崩,地陷,大水。
關中賊散走南山者,出自興元,陷秦、隴,據鞏昌,有窺鳳翔之志。
察罕特穆爾即分兵入守鳳翔,而遣諜者誘賊圍其城,賊果來攻之,厚數十重。
察罕特穆爾自将鐵騎,晝夜馳二百裡往赴。
比去城裡所,分軍張左右翼掩擊之,城中軍亦開門鼓噪而出,内外合擊,呼聲動天地。
賊大潰,自相踐蹂,斬首數萬級,伏屍百馀裡,馀黨皆遁還,關中悉定。
十一月,辛醜,山東道宣慰使董抟霄,複請令江淮等處各枝官軍,分布連珠營寨,于隘口屯駐守禦,且廣屯田以足軍食,從之。
汾州桃、杏花。
壬寅,賊侵壺關,察罕特穆爾以兵大破之。
十二月,丙戌,徐壽輝将明玉珍陷重慶路,據之。
玉珍,随州人,世農家,身長八尺,目重瞳,以信義為鄉黨所服。
初聞壽輝兵起,集鄉兵,屯于青山,結栅自固。
未幾,降于壽輝,授元帥,隸倪文俊麾下,鎮沔陽。
與官軍戰湖中,飛矢中右目,微眇,既而以兵千人,槳鬥船五十,溯夔而上。
時青巾盜李喜喜,聚兵苦蜀,義兵元帥楊漢以兵五千禦之,屯平西。
左丞相鄂勒哲圖鎮重慶,置酒飲漢,欲殺之,漢覺,脫身走,順流下巫峽。
遇玉珍,訟之,且言重慶可取狀,玉珍未決,萬戶戴壽曰:“攻重慶,事濟據蜀,不濟,歸無損也。
”從之,遂進克其誠,鄂勒哲圖遁。
父老迎入城,玉珍禁侵掠,市肆晏然,降者相繼。
己醜,吳國公下令釋輕、重罪囚,以幹戈未甯,人心初附故也。
丁酉,慶元路象山縣鵝鼻山崩。
戊戌,翰林學士承旨歐陽玄卒。
初,汝、颍盜起,蔓延南北,州縣幾天完城。
玄獻招捕之策千馀言,時不能用,遂乞緻仕,帝不允。
會大赦,宣赴内府。
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傳旨,肩輿至延春閣下。
及卒,賜赙甚厚,贈大司徒,追封楚國公,谥曰文。
玄性度雍容,處己儉約,為政廉平,曆官四十馀年,冊命、制诰多出其手。
己亥,流星如金星大,尾約長三尺馀,起自太陰,近東而沒,化為青白氣。
庚子,太尉、四川行省左丞相達實巴圖爾卒于軍中。
時诏遣知院達理瑪實哩來援,分兵雷澤、濮州,而達理瑪實哩為劉福通所殺,達勒達諸軍皆潰。
達實巴圖爾力不能支,退駐石村,朝廷頗疑其玩寇失機,使者促戰相踵;賊觇知之,詐為達實巴圖爾通和書,遺諸道路,使者果得之以進。
達實巴圖爾知之,一夕憂憤死。
初,毛貴陷益都、般陽等路,帝命董抟霄從知樞密院事布蘭奚讨之。
而濟南又告急,抟霄提兵援濟南。
賊衆自南山來攻濟南,望之兩山皆赤。
抟霄按兵城中,先以數十騎挑之,賊衆悉來鬥,騎兵少卻,至磵上,伏兵起,遂合戰,城中兵又大出,大破之。
而般陽賊複約泰安之黨逾南山來襲濟南,抟霄列兵城上,弗為動。
賊夜功南門,獨以矢石禦之,黎明,乃潛開東門,放兵出賊後。
既旦,城上兵皆下,大開南門,合擊之,賊敗走,複追殺之,賊衆無遺者。
于是濟南始甯。
诏就升淮南行樞密院副使、兼山東宣慰使、都元帥,仍賜上尊、金帶、楮币、名馬以勞之。
有疾其功者,谮于總兵太尉努都爾噶,令抟霄依前诏從布蘭奚同征益都。
抟霄即出濟南城,屬老且病,請以其弟昂霄代領其衆,朝廷從之,授昂霄淮南行樞密院判官。
未幾,命抟霄守河間之長蘆。
是冬,張士誠築城虎丘山,因高據險,役月馀而畢。
是歲,诏谕濟甯李秉彜、田豐等,令其出降,叙複元任。
嘯亂士卒,仍給資糧,欲還鄉者聽。
義兵千戶餘寶,殺其知樞密院事寶圖以叛,降于毛貴。
餘寶遂據棣州。
集賢大學士兼太子左谕德許有壬,以老病乞緻仁,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