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湯約俱謝,至前,湯獨不謝。
上使禦史案丞相,湯欲緻其文「丞相見知」,丞相患之。
丞相長史朱買臣、王朝、邊通,皆故九卿、二千石,仕宦絕在湯前。
湯數行丞相事,知三長史素貴,故陵折,丞史遇之,三長史皆怨恨,欲死之。
乃與丞相謀,使吏捕案賈人田信等,曰:「湯且欲奏請,信輒先知之,居物緻富,與湯分之。
」事辭頗聞,上問湯曰:「吾所為,賈人輒先知之,益居其物,是類有以吾謀告之者。
」湯不謝,又佯驚曰:「固宜有。
」減宣亦奏謁居等事。
天子以湯懷詐面欺,使趙禹切責湯,湯乃為書謝,因曰:「陷臣者,三長史也。
」遂自殺。
湯旣死,家產直不過五百金。
昆弟諸子欲厚葬湯,湯母曰:「湯為天子大臣,被汙惡言而死,何厚葬乎!」載以牛車,有棺無槨。
天子聞之,乃盡按誅三長史。
十二月,壬辰,丞相青翟下獄,自殺。
春,起柏梁臺。
作承露盤,高二十丈,大七圍,以銅為之;上有仙人掌,以承露,和玉屑飲之,雲可以長生。
宮室之脩,自此日盛。
二月,以太子太傅趙周為丞相。
三月,辛亥,以太子太傅石慶為禦史大夫。
大雨雪。
夏,大水,關東餓死者以千數。
是歲,孔僅為大農令,而桑弘羊為大農中丞,稍置均輸,以通貨物。
白金稍賤,民不寶用,竟廢之。
於是悉禁郡、國無鑄錢,專令上林三官鑄錢,令天下非三官錢不得行。
而民之鑄錢益少,計其費不能相當。
惟真工、大姦乃盜為之。
渾邪王旣降漢,漢兵擊逐匈奴於幕北,自鹽澤以東空無匈奴,西域道可通。
於是張騫建言:「烏孫王昆莫本為匈奴臣,後兵稍強,不肯復朝事匈奴,匈奴攻不勝而遠之。
今單于新困於漢,而故渾邪地空無人,蠻夷俗戀故地,又貪漢財物,今誠以此時厚幣賂烏孫,招以益東,居故渾邪之地,與漢結昆弟,其勢宜聽,聽則是斷匈奴右臂也。
旣連烏孫,自其西大夏之屬皆可招來而為外臣。
」天子以為然,拜騫為中郎將,將三百人,馬各二匹,牛羊以萬數,齎金幣帛直數千巨萬;多持節副使,道可便,遣之他旁國。
騫旣至烏孫,昆莫見騫,禮節甚倨。
騫諭指曰:「烏孫能東居故地,則漢遣公主為夫人,結為兄弟,共距匈奴,匈奴不足破也。
」烏孫自以遠漢,未知其大小;素服屬匈奴日久,且又近之,其大臣皆畏匈奴,不欲移徙。
騫留久之,不能得其要領,因分遣副使使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闐及諸旁國。
烏孫發譯道送騫還,使數十人,馬數十匹,隨騫報謝,因令窺漢大小。
是歲,騫還,到,拜為大行。
後歲餘,騫所遣使通大夏之屬者皆頗與其人俱來,於是西域始通於漢矣。
西域凡三十六國,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東西六千餘裡,南北千餘裡,東則接漢玉門、陽關,西則限以蔥嶺。
河有兩源,一出蔥嶺,一出于窴,合流東注鹽澤。
鹽澤去玉門、陽關三百餘裡。
自玉門、陽關出西域有兩道:從鄯善傍南山北,循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踰蔥嶺,則出大月氏、安息。
自車師前王廷隨北山循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北道西踰蔥嶺,則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故皆役屬匈奴,匈奴西邊日逐王,置僮僕都尉,使領西域,常居焉耆、危須、尉黎間,賦稅諸國,取富給焉。
烏孫王旣不肯東還,漢乃於渾邪王故地置酒泉郡,稍發徙民以充實之;後又分置武威郡,以絕匈奴與羌通之道。
天子得宛汗血馬,愛之,名曰「天馬」。
使者相望於道以求之。
諸使外國,一輩大者數百,少者百餘人,人所齎操大放博望侯時,其後益習而衰少焉。
漢率一歲中使多者十餘,少者五六輩;遠者八九歲,近者數歲而反。
武帝元鼎三年(丁卯、前一一四年)
冬,徙函谷關於新安。
春,正月,戊子,陽陵園火。
夏,四月,雨雹。
關東郡、國十餘饑,人相食。
常山憲王舜薨,子勃嗣,坐憲王病不侍疾及居喪無禮廢,徙房陵。
後月餘,天子更封憲王子平為真定王,以常山為郡,於是五嶽皆在天子之邦矣。
徙代王義為清河王。
是歲,匈奴伊穉斜單于死,子烏維單于立。
武帝元鼎四年(戊辰、前一一三年)
冬,十月,上行幸雍,祠五畤。
詔曰:「今上帝,朕親郊,而後土無祀,則禮不答也,其令有司議!」立後土祠於澤中圜丘。
上遂自夏陽東幸汾陰。
是時,天子始巡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