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年紀和珊莎差不多,另外那個約莫十五,黃棕色頭發,一點小胡子,有着和王後一樣的翡翠綠眸。
“啊,我真想瞧瞧桑塔加聽了臉上是什麼表情”。
勞勃道,“他如果有點腦子,就會支他們去找别人。
我們就讓他倆成天跑個沒完!”
“這兩個小夥子,”奈德問他,“是蘭尼斯特家的人?”
勞勃點頭,一邊擦掉笑出的眼淚。
“她的兩個堂弟,泰溫大人他老弟的兒子,那些個死掉的老弟,我想想,又好像是活着的那個,我不記得了。
奈德,我老婆來自一個很大的家族。
”
也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家族,奈德心想。
他對這兩個侍從本身并無意見,但看到勞勃身邊日夜都是王後的親戚,卻不免擔心。
蘭尼斯特家對權位和榮耀真是貪得無厭。
“聽說您昨晚和王後鬧不愉快了?”
勞勃臉上的歡樂頓時結凍。
“那死女人想阻止我參加今天的團體比武,這會兒她還窩在城堡裡生悶氣,氣死算了。
你妹妹絕不會這樣羞辱我。
”
“勞勃,你對萊安娜的了解沒我深,”奈德告訴他,“你隻見到她的美,卻不知道她真正的硬脾氣。
倘若她還活着,她會告訴你,你和團體比武毫無瓜葛。
”
“怎麼你也來這套?”國王皺眉,“史塔克,你這家夥真讨厭,我看你在北方待得太久,體内的血都凍成冰啦。
告訴你,老子可還熱血沸騰哩。
”他拍拍胸脯以示證明。
“别忘了你是國王。
”奈德提醒他。
“我該坐的時候坐坐那張該死的鐵椅子,難道就不能跟其他人一樣有七情六欲嗎?難道我不能沒事喝點小酒,找個女孩樂一樂,享受騎馬的快感嗎?下七層地獄去,奈德,我不過是想打打人罷了。
”
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開了口:“陛下,”他說,“國王加入團體比武并不恰當,因為這樣一來,比賽就不公平了。
試問誰敢對您動手呢?”
勞勃真是沒料到這層。
“唉,誰都行啊,他媽的。
隻要他們有那能耐。
反正最後站着的……”
“一定會是您。
”奈德接口。
他立刻發現賽爾彌點到了關鍵。
若是強調比武的危險,隻會更刺激勞勃,而這樣說來便事關他的自尊。
“巴利斯坦爵士說得沒錯,七國上下絕沒有人敢冒着惹您生氣的危險對您動手。
”
國王滿臉通紅,霍地站起,“你的意思是那些沒用的膽小鬼會故意失手?”
“可想而知。
”奈德道。
巴利斯坦·賽爾彌爵士靜靜地點頭同意。
有好一陣子,勞勃氣得說不出話。
他從帳篷的這邊走到那邊,旋身,又走回來,一臉陰沉的怒氣。
随即他從地上抓起胸甲,氣沖沖地朝巴利斯坦擲去。
賽爾彌躲開了。
“出去,”這時國王才冷冷地發話,“免得我宰了你。
”
巴利斯坦爵士立刻離開,奈德正準備跟進,國王卻又叫道:“奈德,你不用走。
”
奈德轉身,隻見勞勃再度拿起他的角杯,從角落裡的酒桶裝滿啤酒,然後塞給奈德。
“喝吧。
”他唐突地說。
“我不渴——”
“快喝。
這是國王的命令。
”
于是奈德接過角杯喝了下去,啤酒又黑又濃,濃烈得令眼睛刺痛。
勞勃又坐下來。
“去你的,奈德·史塔克。
你和瓊恩·艾林,我這麼愛你們,結果你們是怎麼對我的?你或瓊恩才應該來當國王。
”
“陛下,您名正言順,最有資格稱王。
”
“我叫你喝酒,沒叫你頂嘴。
媽的,你既然讓我做了國王,好歹我說話的時候專心聽行吧。
奈德,你看看我,看看我當了國王之後變成什麼樣子。
諸神在上,我竟然胖得穿不下自己的铠甲,怎麼會搞成這樣?”
“勞勃……”
“現在國王在說話,你閉上嘴乖乖喝酒。
我跟你發誓,我這輩子再沒比在戰場厮殺、赢得王位那時候更快活,也不會比現在得了王位更死氣沉沉。
至于瑟曦……這全都要感謝瓊恩·艾林。
本來在失去萊安娜之後,我根本不打算結婚,但瓊恩說王國需要繼承人。
他告訴我瑟曦·蘭尼斯特是個好對象,因為若是韋賽裡斯·坦格利安想奪回王位,和她結婚可以确保泰溫公爵支持我的事業。
”國王搖搖頭。
“我敢對天發誓我很敬愛那老頭子,可我現在卻覺得他比月童還笨。
噢,瑟曦是很标緻,這沒錯,但冷冰冰的……瞧她那副守身如玉的德行,好像兩腳間藏了凱岩城所有黃金似的。
呵,你如果不喝,把酒給我。
”他接過角杯,一飲而盡,打了聲響嗝,然後抹抹嘴。
“奈德,你女兒的事我很抱歉,我說真的。
就是狼的那件事。
我兒子在撒謊,我敢拿我的靈魂打賭。
我兒子……你很愛你的孩子,對吧?”
“我全心全意地愛他們。
”奈德說。
“奈德,讓我偷偷告訴你。
我不止一次夢想放棄王位,帶着我的駿馬和戰錘,坐船到自由貿易城邦去,整天打仗曆險、歌舞青樓,那才是我該過的生活。
做個傭兵國王,到時候吟遊詩人不愛死我才怪。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真那樣幹嗎?就因為我想到喬佛裡坐上王位,瑟曦在旁邊叽叽喳喳。
那是我兒子,奈德,我怎麼會養出這種兒子?”
“他還是個孩子,”奈德尴尬地說。
他自己也不喜歡喬佛裡王子,但他聽得出勞勃語中的痛苦。
“您忘了,我們在他這年紀有多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