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别人的喜愛對于我們更有用處。
由此産生了這樣的結果:别人所說的話馬上就讓他們聯想到自己,别人無意中說的一句話,隻要稍微涉及他們個人自身,就能吸引他們的全部注意和占據他們的全副精神;他們也就再沒有剩餘精力去理解談話的客觀内容。
同樣,推理、辯論一旦與他們的利益和虛榮心相抵觸,那就再不會産生任何效果。
因此,這些人的注意力容易分散;他們輕易就會覺得受到别人的侮辱和傷害。
與這些人客觀讨論事情的時候,我們必須盡可能地小心謹慎,千萬要避免在談話裡面牽涉任何可能與我們面前那位尊貴和敏感的人有關的事情,或者提及或許對他有所不利的内容,因為他們把這些話,也隻有把這些話放在心裡。
雖然他們對于别人談話中的真知灼見、妙語警句和優美細膩之處一無所覺和一無所知,但對于一切會傷及他們脆弱虛榮心的話語雖然那隻是相當間接地、甚至兩者幾乎拉不上關聯和一切能夠顯示出他們所珍視的自我的不良一面的談論,他們卻極度敏感。
他們敏感和容易受傷的樣子,活生生就像我們一不小心輕踩了腳爪的小狗;這樣,我們也就不得不忍受它的一番吠叫了。
又或者,他們好比一個全身滿是傷口和腫塊的病人,我們隻能小心翼翼、避免觸碰他們。
某些人甚至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如果有人在談話中表現出理解力和思想,或者沒有完全藏起這些東西,那他們就會覺得受到了侮辱。
不過,他們會在當時掩飾起自己的感情。
事後,那個缺少生活經驗的人就隻能徒勞無功地苦思冥想自己招緻這些人怨恨的原因。
不過,基于同樣的原因,要奉承和赢取這些人的歡心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因此,在大多數的情況下,這些人的判斷力都糟糕透頂,那不過是偏袒他們的政黨或者階層的某種言論、表白而已,根本談不上客觀和公正。
這些都歸之于這一事實:意欲在這些人的身上遠遠地壓倒了認識力,他們微弱的智力完全服務于意欲,甚至片刻也擺脫不了意欲的控制。
占星術提供了一個極好的證明,說明人的這種可鄙的主觀性。
因為這種主觀性,人們把每樣事物都跟自己扯上關系,從每種思想見解都徑直退回到自我。
占星術就是把天體的運行與人的悲慘自我拉上關系,并且把天空中星體與塵世間的俗事、醜行聯系在一起。
這種情況其實古而有之(例如,參看斯托拜阿斯的着作)。
相反,我們應該知道這一事實并以此安慰自己:在将來,人們會逐漸重新澄清、讨論、思考、審視這些觀點或作品。
在大多數情況下,人們最終會做出正确的判斷。
所以,經過一段時間以後這段時間的長短由具體事情的難度而定幾乎每一個人都終于明白了頭腦清晰的人當初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東西。
當然,在此期間,我們必須耐心一點。
一個有真知灼見的人和那些受到愚弄、欺騙的大衆在一起就類似于這種情形:他的手表指示的時間是正确的,但全城鐘塔指示的都是錯誤的時間,而隻有他自己才知道正确的時間。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所有人都聽任錯誤鐘塔的指示,甚至包括那些知道這個人的手表指示了唯一正确的時間的人。
所以,我們不能太過遷就和順從任何人。
一般來說,假如我們拒絕借錢給一個朋友,那我們不會失去這個朋友;但如果借錢給他,那我們反倒很容易失去了他。
同樣,如果我們對朋友保持一定的傲氣和疏忽、大咧的态度,那我們不會輕易失去他們;但如果我們表現出太多的禮貌和周到,我們反而有可能失去這些朋友,因為我們的禮貌和殷勤會使朋友變得傲慢、令人難以容忍。
朋友之間的裂縫也就由此産生了。
人們尤其不能忍受别人需要他們。
一旦認定别人需要他們,必然的結果就是他們将變得傲慢、無禮。
對于一些人來說,隻要我們與他們交往,經常跟他們談話,或者以信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