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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人生的各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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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爾泰曾經相當美妙地說過:一個人如果沒有他那種年齡的神韻,那他也就會有他那種年齡特定的種種不幸。

    因此,在我們探讨幸福的結尾之處,對于人生的不同階段所帶給我們的變化作一個粗略的考察,是恰當适宜的。

    我們終其一生都隻是生活在現時此刻。

    不同時期的現時此刻相互之間的差别在于:在生命開始的時候,我們前面是長遠的未來;但在生命臨近結束時,我們卻看到了我們身後走過的漫長的過去。

    雖然我們的性格保持不變,但我們的心境卻經曆了某些顯着的變化。

    不同時期的“現時此刻”由此沾上了某種不一樣的色彩。

    在《作為意欲和表象的世界》第二卷第三十一章,我已經闡明并解釋了這一事實:在童年期,我們更多地是處于認知,而不是意欲的狀态。

    正是基于這一事實,在生命這最初四分之一時間裡,我們能夠享有喜悅之情。

    童年期過去以後,我們留在身後的是一段天堂般美好的時光。

    在童年,我們關系不廣,需求也不多,也就是說,我們并沒有怎麼受到意欲的刺激,我們大部分的生命都投入到認知活動中去了。

    我們的大腦在歲的時候已經長至最大的體積,同樣,我們的智力很早就發育成長,雖然此時還沒達緻成熟。

    但在童年的嶄新世界裡,它卻一刻不停地汲取營養。

    在童年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帶有一種新奇的魅力。

    據此,我們的童年時光就是一首持續不斷的詩篇,因為,一如其他所有藝術,詩的本質就在于從每一單個事物把握這一事物的柏拉圖式的理念,也就是說,把握這一單個事物的最本質、因而也是這類事物所共有的整個特征;每一單個事物都以這樣的方式代表了它這一類的事物,一以類千。

    盡管現在看起來,我們在童年時期似乎始終關注着當時個别的事物或者發生的個别事件甚至隻是在某一事物或某一事件刺激我們當時瞬間的意欲的時候,我們才關注它們。

    但是,歸根到底,情況并不是這樣。

    這是因為在童年時期,生活就這個詞的全部、完整的含意而言是那樣新奇、鮮活地呈現在我們眼前,生活所給予我們的印象并沒有因為多次的重複而變得模糊不清;而在我們的童年活動當中,我們在并不清楚自己目的的情況下,總是默默地忙于從我們所見的單個場景和單個事件中,了解生活自身的本質,把握生活形态的基本典型。

    我們就像斯賓諾莎所說的“,從永恒的一面看視人和事”。

    我們越年輕,每一單個事物就越代表了這一類事物的總體。

    但這種情況逐年減弱。

    正因為這樣,事物在年輕時候所留下的印象與在年老時候我們所感受的印象有着巨大的差别。

    因此,我們在童年時期和青年早期對事物的接觸和經驗構成了以後所有認識和經驗的固定典型和類别。

    以後的人生認識和經驗都會被納入既定的類型,雖然我們并不總是清楚意識到我們這樣做。

    因此,在童年時期我們就已經打下深刻的或者膚淺的世界觀的堅實基礎。

    我們的世界觀在以後的時間裡會得到拓展和完善,但在本質上卻是不會改變的了。

    由于這樣一種純粹客觀的、因此也是詩意的視角觀點這是童年時代的特征,它得益于當時的意欲還遠遠沒有全力發揮作用所以,在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們的認知活動遠勝于意欲活動。

    因此,許多兒童的眼神是直觀和認真的。

    拉菲爾在描畫他的天使尤其在他畫的西斯廷聖母裡面的天使的時候,就很巧妙地表現了這種眼神。

    這就是為什麼童年的時光是那樣的愉悅,我們對童年的回憶總免不了伴随着眷戀之情。

    當我們如此認真地投入初次直觀認識事物的時候,教育也在忙于向我們灌輸種種的概念知識。

    不過,概念知識并不會給我們帶來對事物真正本質性的認識;相反,對事物本質的認識亦即我們知識的真正内容在于我們對這個世界所作的直觀把握。

    但是獲得這樣的一種直觀認識隻能經由我們的自身,任何方式的灌輸都是無能為力的。

    因此,我們的智力,一如我們的道德,并不來自于外在,它源自我們自身的本質深處。

    沒有哪一位教育家可以把一個天生的蠢人培養成一個有頭腦的人,永遠不!他出生的時候是一個傻瓜,那直到他死的時候仍然還是一個傻瓜。

    一個人對于外在世界的初次直觀把握是很深刻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我們的童年環境和經驗在我們的記憶裡會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記。

    我們全神貫注于我們周圍的環境,任何事情也分散不了我們對這環境的注意力;我們仿佛把眼前的事物視為這一類事物的僅有者,似乎在這世上就隻有它們的存在。

    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們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另有為數衆多的事物,我們由此失去了勇氣和耐心。

    我在《作為意欲和表象的世界》的第頁已經闡明:所有的事物作為客體,亦即純粹作為表象而存在時,毫無例外都是令人愉快的;但當這些事物作為主體存在,亦即存在于意欲之中時,卻都沉浸在痛苦和悲哀之中。

    在這裡,如果讀者回想一下我的這一闡述,那麼,他們就會接受這一句話作為對我的闡述的簡單概括:一切事物在被觀照時都是愉悅的,但在具體存在時,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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