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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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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長凳,放着一排桌子,從這頭到那頭,屋子另一邊是舞池。

     “但願人們能早點來,”布雷多克斯說。

    老闆的女兒走過來,問我們要喝點什麼。

    老闆登上一隻靠近舞池的高凳,開始拉手風琴。

    他一隻腳脖子上套着一串鈴擋,他一面拉手風琴,一面用腳打拍子。

    大家都跳起舞來。

    屋裡很熱,我們走出舞池的時候都出汗了。

     “我的上帝,”喬傑特說。

    “屋裡活象個蒸籠!” “太熱了。

    ” “真熱,我的上帝!” “脫掉你的帽子。

    ” “這是個好主意。

    ” 有人請喬傑特跳舞,于是我走到酒吧櫃旁。

    屋裡确實很熱,在悶熱的夜晚,手風琴的樂曲聲悠揚悅耳。

    我站在門口喝着一杯啤酒,領受街上吹來的習習涼鳳。

    坡度很大的大街上開來兩輛出租汽車。

    它們都在舞廳門前停下了。

    車上下來一群年輕人,有的穿着運動衫,有的沒有穿外衣。

    從門裡射出的燈光下,我看清他們的手和新洗過的卷發。

    站在門邊的警察對我看看,微微一笑。

    他們進來了。

    當他們擠眉弄眼、比比劃劃、七嘴八舌地往裡走的時候,在燈光下我看清他們的白手、卷發和白臉。

    勃萊特和他們在一起。

    她模樣怪可愛的,她和他們打成一片。

     其中有個人看見了喬傑特就說:“真是怪事。

    這兒有個貨真價實的婊子。

    我要同她跳舞,雷特。

    你瞧着。

    ” 那個褐色皮膚的高個子,名叫雷特的說:“不要冒失。

    ” 金黃色卷發的年輕人回答:“别擔心,親愛的。

    ”勃萊特就是跟這種人在一起。

     我非常氣憤。

    不知怎麼的,他們總是叫我生氣。

    我知道人們總認為他們是在逗樂,得忍着點,但是我想揍倒他們一個,随便哪一個,來砸掉那種目中無人、傻笑中透着泰然自若的神情。

    一轉念,我卻出來沿大街走去,在隔壁一家舞廳的酒吧間裡要了一杯啤酒。

    這啤酒不好,我就喝一杯科涅克白蘭地來解解嘴裡的啤酒味,但是這杯酒更糟。

    當我回到舞廳的時候,舞池裡擠滿了人,喬傑特正和那高個子的金發小夥在跳舞,他跳舞的時候,使勁扭動臀部,歪着腦袋,翻着白眼。

    音樂一停,他們之中的另一位就邀請她跳。

    他們拿她當自己人了。

    這時我明白了,他們一個個都會和她跳的。

    他們向來如此。

     我在一張桌子邊坐下。

    科恩在那裡坐着。

    弗朗西絲在跳舞。

    布雷多克斯太太領來一個人,介紹說,他叫羅伯特.普倫蒂斯。

    他是紐約人,從芝加哥來,是一位寫小說的文壇新秀。

    他說話帶點兒英國口音。

    我請他喝酒。

     “非常感謝,”他說,“我剛喝過一杯。

    ”“再來一杯。

    ” “謝謝,那我就喝吧。

    ”我們招呼老闆的女兒過來,每人要了一杯摻水的白蘭地。

     “我聽說,你是堪薩斯城人,”他說。

     “是的。

    ” “你覺得巴黎好玩嗎?” “好玩。

    ”“真的?” 我已有幾分醉意。

    并沒有真醉,但說起話來已經到了不擇詞句的程度。

     “看在上帝面上,”我說,“真的。

    難道你不這樣認為?” “呀,你發起脾氣來真讨人喜歡,”他說。

    “我要有你這套本領就好了。

    ” 我站起來向舞池走去。

    布雷多克斯太太随後跟着我。

    “别生羅伯特的氣,”她說。

    “你知道,他還不過是個毛孩子。

    ” “我沒生氣,”我說。

    “方才我不過覺得似乎快要嘔吐了。

    ” “你的未婚妻今兒晚上大出風頭,”布雷多克斯太太往舞池裡看去,喬傑特正被那個褐色皮膚的叫雷特的高個子摟着跳舞呢。

    “是嗎?”我說。

    “那還用說,”布雷多克斯太太說。

    科恩走過來,“走,傑克,”他說,“喝一杯去。

    我們走到酒吧櫃前。

    “你怎麼啦?好象被什麼事兒惹火了。

    ”“沒有。

    隻不過這一整套把戲叫我惡心。

    ”勃萊特向酒吧櫃走過來。

    “嗨,朋友們。

    ” “嗨,勃萊特,”我說。

    “你怎麼沒喝醉?” “我再也不讓自己喝醉了。

    喂,給我來杯白蘭地蘇打。

    ” 她拿着酒杯站着,我發現羅伯特.科恩在看她。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活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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