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胞看到上帝賜給他的土地時的神情。
科恩當然要年輕得多。
但是他的目光也流露出那種急切的、理所當然的期待。
勃萊特非常好看。
她穿着一件針織緊身套衫和一條蘇格蘭粗呢裙子,頭發朝後梳,象個男孩子。
這種打扮是她開的頭。
她身材的曲線如同賽艇的外殼,羊毛套衫使她的整個體型畢露無遺。
“你交往的這夥人真不錯,勃萊特,”我說。
“他們很可愛?你也這樣,親愛的。
你在哪兒搞到她的?”
“在那波利咖啡館。
”
“今兒晚上你玩得很開心?”
“哦,有意思極了,”我說。
勃萊特格格地笑着。
“你這麼做就不對了,傑克。
對我們大家都是一種侮辱。
你瞅瞅那邊的弗朗西絲,還有喬。
”
這是說給科恩聽的。
“這是在執行貿易管制啊,”勃萊特說。
她又笑了起來。
“你異常清醒,”我說。
“是的。
我沒喝醉吧?你同我交往的這夥人在一起,也保險喝不醉。
”
音樂開始了,羅伯特.科恩說:“能請你跳這一支嗎,勃萊特夫人?”勃萊特朝他微微一笑。
“這一支我已經答應雅各布了,”她笑着說。
“你取的是聖經裡的名字,傑克。
”“那麼下一支好嗎?”科恩問。
“我們就要走了,”勃萊特說。
“我們在蒙馬特有個約會。
跳舞的時候,我從勃萊特的肩膀上望出去,隻見科恩在酒吧櫃邊站着,仍然盯着她看。
“你又迷住了一個人,”我對她說。
“别談這個。
可憐的家夥。
以前我一直沒發覺。
”
“哦,好嘛,”我說。
“依我看你是多多益善吧。
”
“不要瞎說。
”
“你喜歡這樣。
”
“哦,算了。
我喜歡又能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我說。
我們跟着手風琴的音樂跳着舞,有人在彈班卓琴。
很熱,但我感到快活。
我們擦過喬傑特的身邊,她正和他們之中的另一個人在跳舞。
“什麼東西迷住了你,使你把她帶來的?”
“不知道,我就是把她帶來了。
”
“你太過于羅曼蒂克了。
”
“不是的,由于無聊。
”
“現在呢?”
“哦,現在好了。
”
“我們離開這裡吧。
有人好好照顧着她。
”
“你想走?”
“我不想走能要你走嗎?”我們離開舞池。
我從牆上的挂鈎上取下外衣穿上。
勃萊特站在酒吧櫃邊。
科恩同她在說話。
我在酒吧櫃台邊停下,問他們要個信封。
老闆娘找到了一個。
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五十法郎的鈔票,把它放進信封,封上,然後把它交給老闆娘。
“和我一起來的那位姑娘要是問起我,請你把這個交給她,”我說。
“如果她跟哪位先生一起走,請你把它給我保管一下。
”
“一言為定,先生,”老闆娘說。
“你現在就走?這麼早走?”
“是的,”我說。
我們朝門口走去。
科恩仍然在跟勃萊特說話。
她說了聲再見就挽起我的手臂。
“再見,科恩,”我說。
到了外面大街上,我們要找輛出租汽車。
“你會白白丢掉你那五十法郎的,”勃萊特說。
“哦,不錯。
”
“沒有出租汽車。
”
“我們可以步行到先賢詞去雇一輛。
”
“走吧,我們到隔壁酒店去喝一杯,叫人去雇吧。
”
“你連過馬路這幾步路都不願意走。
”
“隻要能想法不走路,我就不走。
”
我們走進隔壁酒吧間,我打發一名侍者去叫車。
“好了,”我說,“我們擺脫他們了。
”
我們站在高高的白鐵酒吧櫃邊,默默相視。
侍者來了,說車子在門外。
勃萊特緊緊捏住我的手。
我給侍者一個法郎,我們就出來了。
“我叫司機往哪兒開?”我問。
“哦,跟他說就在附近兜兜。
”
我吩咐司機開到蒙特蘇裡公園,就上車,砰地關上車門。
勃萊特向後靠在車廂一角,閉着眼睛。
我上車坐在她的身旁。
車子抖了一下就啟動了。
“哦,親愛的,我是多麼不幸啊,”勃萊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