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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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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車上和騾子身上都是塵土。

    緊接着又是一隊騾子和一輛大車。

    這一車拉的是木材,我們開過的時候,趕騾的車夫向後一靠,扳上粗大的木閘,把車刹住。

    在這兒一帶,土地相當荒蕪,滿山頑石,烤硬的泥上被雨水沖出道道溝壑。

     我們順着一條彎道,駛進一個小鎮,兩側陡的展開一片開闊的綠色的山谷。

    一條小溪穿過小鎮中心,房屋後邊緊接着一片片葡萄園。

     汽車在一家旅店門前停下,許多旅客下了車,好些行李從車頂大油布底下被解開并卸了下來。

    比爾和我下車走進旅店。

    這是一間又矮又暗的屋子,放着馬鞍、馬具和白楊木制的幹草叉,屋頂上挂着一串串繩底帆布鞋、火腿、臘肉、白色的蒜頭和長長的紅腸,屋裡陰涼、幽暗,我們站在長條的木頭櫃台前,有兩名婦女在櫃台後面賣酒。

    她們背後是塞滿雜貨商品的貨架。

    我們每人喝了一杯白酒,兩杯白酒共計四十生丁。

    我給了女掌櫃五十生丁,多餘的算小費,但是她以為我聽錯價錢了,把那個銅币還給我。

     兩位同路的巴斯克人走進來,一定要請我們喝酒。

    他們給每人買了一杯酒,随後我們買了一次,後來他們拍拍我們的脊背,又買了一次。

    我們接着買了一次,最後我們一起走出來,到了火熱的陽光下,爬上車去。

    這時候有的是空座,大家都可以坐到,那個剛才躺在鉛皮車頂上的巴斯克人這時在我們倆中間坐下了,賣酒的女掌櫃用圍裙擦着手走出來,和汽車裡的一個人說話,司機晃着兩個皮制空郵袋走出旅店,爬上汽車,車子開動了,車下的人都向我們揮手。

     大道瞬間就離開綠色的上谷,我們又駛進叢山之間。

    比爾和抱着酒袋的巴斯克人在聊天。

    有一個人從椅子背後探身過來用英語問我們:“你們是美國人?” “是啊。

    ” “我在那裡待過,”他說。

    “四十年前。

    ” 他是個老頭,皮膚黑得同其他人一樣,留着短短的白胡子。

     “那裡怎麼樣?” “你說什麼?” “美國怎麼樣?”“哦,我當時在加利福尼亞。

    好地方。

    ”“你為什麼離開呢?”“你說什麼?”“為什麼回到這裡來了?”“哦,我回來結婚的。

    我本來打算再去,可我老婆她不愛出門。

    你是什麼地方人?”“堪薩斯城人。

    ” “我到過,”他說。

    “我到過芝加哥、聖路易、堪薩斯城、丹佛、洛杉矶、鹽湖城。

    ” 他很仔細地念着這些地名。

     “你在美國待了多長時間?” “十五年。

    然後我就回來結婚了。

    ” “喝口酒吧?” “好,”他說。

    “你在美國喝不到這種酒吧,呃?” “隻要你買得起,那裡有的是。

    ” “你上這兒幹什麼來啦?” “我們到潘普洛納來過節。

    ” “你喜歡看鬥牛?” “那當然。

    難道你不喜歡?” “喜歡,”他說。

    “我看我是喜歡的。

    ” 過了一會兒,又說: “你現在上哪兒?” “到布爾戈特釣魚去。

    ” “好,”他說,“願你能釣到大魚。

    ” 他同我握握手,轉身重新在背後的座上坐好。

    他同我的談話引起其他巴斯克人的注目。

    他舒舒服服地坐好了,每當我回頭觀望山鄉風光的時候,他總對我微笑。

    但是剛才費勁地說了一通美國英語似乎把他累着了。

    後來他再也沒說什麼。

     汽車沿公路不斷地向上爬,山地荒蕪貧瘠,大小岩石破土突起。

    路旁寸草不長。

    回頭看,隻見山下展現一片開闊的原野。

    在原野後面遙遠的山坡上是一塊塊翠綠和棕黃色相間的田地。

    褐色的群山同天際相連。

    山形奇特。

    每登高一步,天際群山的輪廓也随之而改變。

    随着汽車沿公路緩緩攀登,我們看到另一些山巒出現在南邊。

    公路接着越過山頂,漸漸轉為平坦,駛進一片樹林。

    這是一片軟木懈樹林,陽光穿過枝葉斑斑駁駁地射進來,牛群在樹林深處吃草。

    我們穿出樹林,公路順着一個高崗拐彎,前頭是一片起伏的綠色平原,再過去是黛色的群山。

    這些山和那些被我們甩在後面的被烤焦了的褐色山巒不同。

    山上樹木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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