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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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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霧缭繞。

    綠色平原朝前伸展着,被栅欄割成一塊塊,兩道縱貫平原直指北方的樹行之間顯現出一條白色的大道。

    當我們來到高崗的邊緣,我們看見前邊平原上布爾戈特的一連串紅頂白牆的房屋,在遠處第一座黛色的山崗上,閃現出龍塞斯瓦列斯的修道院的灰色鐵皮房頂。

     “那邊就是龍塞沃,”我說。

     “哪兒?” “那邊數過去第一座山上就是。

    ” “這幾天氣很冷,”比爾說。

     “地勢很高嘛,”我說。

    “海拔該有一千二百米吧。

    ” “冷死了,”比爾說。

    汽車駛下山崗,開在奔向布爾戈特的筆直的公路上。

    我們通過一個十字路口,越過一座架在小溪上的橋。

    布爾戈特的房屋沿公路兩邊伸延、一條支巷也沒有。

    我們駛過教堂和學校校園,汽車停下來。

    我們下了車,司機遞給我們旅行包和釣竿袋。

    一名頭戴三角帽,身上佩着交叉黃皮帶的緝私警察走上前來, “那裡頭是什麼?”他指指釣竿袋。

     我打開釣竿袋給他看。

    他要求出示我們的釣魚許可證,我就掏出來。

    他看了一下日期,就揮手讓我們通過。

     “這就完事了?”我問。

     “是的。

    那還用說。

    ” 我們順着大街向旅店走去,一路上走過一些白灰粉刷的石頭房子,一家家人家坐在自家門口看着我們。

     開旅店的胖女人從廚房出來同我們握手。

    她摘下眼鏡,擦擦幹淨,再把它戴上。

    旅店裡很冷,外面起風了。

    女掌櫃打發一名使女陪我們上樓去看房間。

    屋裡有兩張床、一個臉盆架、一個衣櫃,另外還有一幅鑲在大鏡框裡的龍塞斯瓦列斯聖母的鋼版畫。

    風吹打着百葉窗。

    這間房位于旅店的北部。

    我們梳洗完畢,穿上毛衣,下樓走進餐廳。

    餐廳地面鋪着石塊,天花闆很低,牆上鑲着栎木壁闆。

    百葉窗全部關着,屋裡冷得能看到自己嘴裡呵出的熱氣。

     “我的上帝!”比爾說。

    “明天可不能這麼冷。

    這種天氣我可不願下河趟水。

    ” 隔着幾張木制餐桌,屋子盡頭的角落裡有一台豎式鋼琴,比爾走過去彈奏起來。

     “我非得暖和一下身子不可,”他說。

     我出去找女掌櫃,問她食宿費每天要多少。

    她把雙手插在圍裙下面,連望也不望我一眼。

     “十二比塞塔。

    ”“怎麼,在潘普洛納我們也隻花這麼些錢。

    ”她不做聲,光是摘下她的眼鏡,在圍裙上擦着。

    “太貴了,”我說。

    “我們住大旅館也隻不過花這麼多錢。

    ”“我們把浴室算在内了。

    ”“你們有沒有便宜點的房間?”“夏天沒有。

    現在正是旺季。

    ”旅店裡隻有我們這兩個旅客。

    算了,我想,反正隻住那麼幾天。

     “酒也包括在内嗎?” “哦,是的。

    ”“行,”我說。

    “就這樣吧。

    ” 我回到比爾身邊。

    他對準我呵氣,來說明屋裡多冷,接着又繼續彈琴。

    我坐在一張桌子邊看牆上的畫。

    有一幅上畫着些兔子,都是死兔子,另一幅是些雉雞,也是死的,還有一幅畫的是些死鴨子。

    畫面全都色澤暗淡,好象是讓煙給熏黑了。

    食櫃裡裝滿了瓶酒。

    我一瓶瓶地看了一遍。

    比爾一直在彈琴。

    “來杯熱的混合甜酒怎麼樣?”他說。

    “彈琴取暖挺不了多長時間。

    ” 我走出屋去告訴女掌櫃什麼叫混合甜酒,怎麼做。

    幾分鐘之後,一名侍女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陶罐進屋來了。

    比爾從鋼琴邊走過來,我們一邊喝熱甜酒,一邊聽着呼呼的風聲。

     “這裡頭沒多少朗姆酒啊。

    ” 我走到食櫃前,拿了一瓶朗姆酒,往酒罐裡倒了半杯。

     “好一個直接行動,”比爾說。

    “比申請批準強啊。

    ” 侍女進屋擺桌子準備開飯。

     “這裡風刮得地震山搖,”比爾說。

    侍女端來一大碗熱菜湯,還有葡萄酒。

    後來我們吃了煎鳟魚,一道炖菜和滿滿一大碗野草莓。

    我們在酒錢上沒吃虧。

    侍女很腼腆,但是願意給我們拿酒。

    老太太來看過一次,數了數空酒瓶。

     吃完飯我們就上樓了,為了好暖和些,我們躺在床上抽煙,看報。

    半夜裡我醒過來一次,聽見刮風的聲音。

    躺在熱被窩裡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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