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出色的勇士,”勃萊特說。
“跟他們說說,你的坐騎怎樣在皮卡得利大街上脫僵飛跑。
”
“我不說。
我已經講過四次了。
”
“你從來沒有給我講過,”羅伯特.科恩說。
“這段經曆不講了。
這是丢臉的事兒。
”
“跟他們講講你得勳章的事吧。
”
“不講。
那件事更丢人了。
”
“怎麼一回事?”
“勃萊特會告訴你們的。
她老是揭我的老底兒。
”
“講吧。
勃萊特,告訴我們。
”
“我講行吧?”
“我自己來講。
”
“你得了些什麼勳章,邁克?”
“一枚也沒撈着。
”
“你一定有幾枚的。
”
“我看一般的勳章我該是有的。
但是我從來沒有去申請過。
有一回舉行異常盛大的宴會,英國王太子要來參加,請柬上寫着要佩戴勳章。
不用說,我沒有勳章,因此就到我的裁縫那裡,他看到這份請柬肅然起敬,我一想這是筆好生意,就對他說:‘你得給我弄幾枚勳章。
’他說:‘什麼勳章,先生?’我說:‘哦,随便什麼樣的。
給我弄幾枚就行。
’于是他說:‘你手頭有什麼勳章,先生,’我就說:‘我怎麼知道?’他難道以為我整天在讀那天殺的政府公報?‘多給我幾枚就行了。
你自己挑吧。
’于是他給我弄了幾枚,你知道,是那種縮樣複制的勳章,他連盒遞給我,我塞進口袋裡就把這事兒忘了。
且說,我參加宴會去啦。
正巧那天夜裡人家打死了亨利.威爾遜,所以王太子沒有來,國王也沒有來,沒有一個佩戴勳章的,所有到場的忙着摘下他們的勳章,我的勳章放在口袋裡沒拿出來。
”
他停下來等我們笑。
“完啦?”
“完了。
可能我講得不好。
”
“不好,”勃萊特說。
“但是不要緊。
”
我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啊,對了,”邁克說。
“現在我想起來了。
那是一次極端無聊的晚宴,我待不住,所以就溜了。
當天夜裡,我發現盒子還在我的口袋裡。
這是什麼玩意兒?我說。
勳章?沾滿鮮血的軍功勳章?于是我把勳章通通扯下來——你知道勳章都是别在一根帶子上的——把它們散發掉,每個姑娘一枚。
做個紀念。
她們以為我是一名呱呱叫的勇士呢。
在夜總會裡散發勳章。
多威風的家夥啊。
”
“把它講完,”勃萊特說。
“你們說滑稽不滑稽?”邁克問。
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滑稽。
實在是滑稽。
不過,我的裁縫寫信向我讨勳章了。
派人到處找。
一連寫了好幾個月的信。
看來是有人把勳章放在他那裡要他擦洗幹淨的。
是位身經百戰的軍人。
勳章是命根子。
”邁克歇了一口氣。
“裁縫算倒黴了,”他說。
“你說得不對,”比爾說。
“我卻認為裁縫走紅運了。
”
“一位做工非常精細的裁縫。
絕不會相信我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邁克說。
“那時我每年付給他一百鎊好讓他安靜點。
這樣他就不給我寄帳單了。
我的破産對他是個巨大的打擊。
這事情緊接在勳章事件之後。
他的來信口氣可沉痛哩。
”
“你怎麼破産的?”比爾問。
“分兩個階段,”邁克說,“先是逐漸地,然後就突然破産了。
”
“什麼原因引起的?”
“朋友呗,”邁克說。
“我有很多朋友。
一幫酒肉朋友。
後來我就也有了債主。
或許比任何一個英國人的債主都要多。
”
“你給他們說說在法院裡遇到的事,”勃萊特說。
“我不記得了,”邁克說。
“當時我有點醉了。
”
“有點醉!”勃萊特大聲說。
“你都不省人事了!”
“異乎尋常的事,”邁克說。
“前幾天遇見一位過去的合夥人。
要請我喝酒。
”
“告訴他們你還有過博學的法律顧問呢,”勃萊特說。
“不想說,”邁克說。
“我博學的顧問也喝得酩酊大醉了。
唉,這個話題太掃興。
我們到底去不去看放公牛出籠?”
“去吧。
”
我們叫來侍者,會了鈔,起身穿過市區。
起先我同勃萊特一起走,可是羅伯特.科恩卻上來挨在勃萊特另一側。
我們三人向前走去,經過陽台上挂着旗幟的市政廳,一直經過市場,走下那條直通阿爾加河大橋的陡峭的街道。
有許多人步行着去看公牛,還有馬車從山崗辚辚而下,跨過大橋,車夫、馬匹和鞭子出現在街頭行人之上。
我們過了橋,拐上通向牛欄的大道。
我們經過一家酒店,窗戶裡挂着一塊招牌:上等葡萄酒,三十生丁一公升。
“等我們手頭緊的時候去光顧吧,”勃萊特說。
我們走過酒店,一個女人站在門口看着我們。
她朝屋裡招呼了一聲,就有三位姑娘來到窗口瞪着眼睛看。
她們在看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