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了解到,他是一個出色的弓箭手。
另外,我還叫他給我背一支槍,而我自己則背了兩支槍。
這樣武裝好之後,我們就向那些野人昨天聚集過的地方出發了,因為我很想獲得有關那些野人充分的情報。
一到那裡,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起慘絕人寰的景象,我血管裡的血不由得都冰冷了,連心髒也停止了跳動。
那真是一幅可怕的景象,至少對我而言實在慘不忍睹,可是對星期五來說,根本不當一回事。
那兒遍地都是死人骨頭和人肉,鮮血染紅了土地;那大片大片的人肉,有的吃了一半,有的砍爛了,有的燒焦了,東一塊西一塊的,一片狼藉。
總之,到處都是他們戰勝敵人之後舉行人肉宴的痕迹。
我看到一共有三個骷髅,五隻人手,三四根腿骨和腳骨,還有不少人體的其他部分。
星期五用手勢告訴我,他們一共帶來了四個俘虜來這兒舉行人肉宴,三個已經吃掉了。
他是第四個。
說到這裡,他還指了指自己。
他又告訴我,那些野人與他們的部族的新王發生了一次激烈的戰争,而他自己是新王的臣員。
他們這一邊也抓了大批俘虜;這些俘虜被帶到不同的地方殺掉吃了,就像那些野人把他們帶到這兒殺了吃掉一樣。
我讓星期五把所有的骷髅、人骨和人肉以及那些野人吃剩下來的東西收集在一起,堆成一堆,然後點上火把它們通通燒成灰燼。
我發現星期五對那些人肉仍垂涎欲滴,不改他吃人的天性。
但我明顯地表現出對吃人肉的事極端憎惡,不要說看到這種事,甚至連想都不願想。
我還設法讓他明白,如果他敢再吃一口人肉,我就把他殺了,這才使他不敢有所表示。
辦完這件事後,我們就回到城堡裡去了。
一到那裡,我就開始為星期五的穿着忙碌起來。
首先,我給了他一條麻紗短褲。
這條短褲是我從那條失事船上死去的炮手箱子裡找出來的。
這件事我前面已提到過了。
短褲略改一下,剛剛合他的身。
然後,我又用羊皮給他做了件背心。
我盡我所能縫制這件背心。
應該說,我現在的裁縫手藝已相當不錯了。
另外,我又給了他一頂兔皮帽子,戴起來挺方便,樣子也很時髦。
現在,他的這身穿戴也還過得去了。
他看到自己和主人幾乎穿得一樣好,心裡十分高興。
說句實話,開始他剛穿上這些衣服時,深感行動不便;不但褲子穿起來感到很别扭,而且,背心的袖筒磨痛了他的肩膀和胳肢窩。
後來我把那使他難受的地方略微放寬了一些,再加上對穿衣服也感到慢慢習慣了,他就喜歡上他的衣着了。
回到家裡第二天,我就考慮怎樣安置星期五的問題。
我又要讓他住得好,又要保證自己絕對安全。
為此,我在兩道圍牆之間的空地上,給他搭了一個小小的帳篷,也就是說,這小帳篷搭在内牆之外,外牆之内。
在内牆上本來就有一個入口通進山洞。
因此,我在入口處做了個門櫃和一扇木闆門。
門是從裡面開的。
一到晚上,我就把門從裡面闩上,同時把梯子也收了進來。
這樣,如果星期五想通過内牆來到我身邊,就必然會弄出許多聲響,也就一定會把我驚醒。
因為我在内牆和岩壁之間用長木條作椽子搭了一個屋頂,把我的帳篷完全遮蓋了起來。
椽子上又橫搭了許多小木條,上面蓋了一層厚厚的、像蘆葦一樣結實的稻草。
在我用梯子爬進爬出的地方,又裝了一個後門。
從外面把門打開,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做,活門就會自動落下來,從而發出很大的聲響。
此外,我每夜都把武器放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其實,對星期五,我根本用不着采取任何防範措施。
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有像星期五這樣忠誠老實、聽話可愛的仆人。
他沒有脾氣,性格開朗,不懷鬼胎,對我又順從又熱心。
他對我的感情,就像孩子對父親的感情,一往情深。
我可以說,無論何時何地,他都甯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護我。
後來,他的許多表現都證明了這一點,并使我對此毫不懷疑。
因此,我深信,對他我根本不用防備。
這不由得使我經常想到,上帝對世事的安排,自有其天意,在其對自己所創造的萬物的治理中,一方面他剝奪了世界上許多生物的才幹和良知,另一方面,他照樣賦予他們與我們文明人同樣的能力,同樣的理性,同樣的感情,同樣的善心和責任感,也賦予他們同樣的嫉惡如仇的心理;他們與我們一樣知道感恩圖報,誠懇待人,忠貞不渝,相互為善。
而且,當上帝給他們機會表現這些才幹和良知時,他們和我們一樣,立即把上帝賦予他們的才幹和良知發揮出來做各種好事,甚至可以說比我們自己發揮得更充分。
對此,我不能不感到驚訝。
同時,想到這些,我又感到有些悲哀,因為許多事實證明,我們文明人在發揮這些才幹和良知方面,反而顯得非常卑劣。
盡管我們不僅有能力,而且,我們受到上帝的教誨,上帝的聖靈和上帝的語言的啟示,這使我們能有更深刻的認識。
同時,我也感到奇怪,為什麼上帝不給這成千上百萬的生靈以同樣的教誨和啟示,使他們懂得贖罪的道理。
我覺得,如果我以這可憐的野人作為判斷的依據,那麼,他們實在能比我們文明人做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