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利落,勝過德國劊子手。
這使我大為驚訝,因為,我完全可以相信,這個人在此之前,除了他們自己的木刀外,一生中從未見過一把真正的刀。
但現在看來,他們的木頭刀也又快又鋒利,砍頭殺人照樣一刀就能讓人頭落地。
後來我了解到,事實也正是如此。
他們的刀是用很硬的木頭做成的,做得又沉重又鋒利。
再說我那野人砍下了敵人的頭,帶着勝利的笑聲回到我跟前。
他先把刀還給了我,然後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手勢,把他砍下來的野人頭放在我腳下。
但是,最使他感到驚訝的,是我怎麼能從這麼遠的距離把另一個野人打死。
他用手指了指那個野人的屍體,做着手勢要我讓他過去看看。
我也打着手勢,竭力讓他懂得我同意他過去。
他走到那死人身邊,簡直驚呆了。
他兩眼直瞪瞪地看着死人,然後又把屍體翻來翻去,想看個究竟。
他看了看槍眼,子彈正好打中那野人的胸部,在那裡穿了個洞,但血流得不多,因為中彈後人馬上死了,血就流到體内去了。
他取下那野人的弓箭回到我跟前,我就叫他跟我離開這地方。
我用手勢告訴他,後面可能有更多的敵人追上來。
他懂了我的意思後,就用手勢表示要把兩個屍體用沙土埋起來,這樣追上來的野人就不會發現蹤迹。
我打手勢叫他照辦。
他馬上幹起來,不到一會兒功夫,就用雙手在沙土上創了一個坑,剛好埋一個野人。
他把屍體拖了進去,用沙土蓋好。
接着又如法泡制,埋了第二個野人的屍體。
我估計,他總共隻花了一刻鐘,就把兩具屍體埋好了。
然後,我叫他跟我一起離開這兒。
我沒有把他帶到城堡去,而是帶到島那頭的洞穴裡去。
我這樣做是有意不讓自己的夢境應驗,因為在夢裡,他是跑到城堡外面的樹叢中躲起來的。
到了洞裡,我給他吃了些面包和一串葡萄幹,又給了他點水喝。
因為我見他跑了半天,已經饑渴不堪了。
他吃喝完畢後,我又指了指一個地方,做着手勢叫他躺下來睡一覺。
那兒鋪了一堆幹草,上面還有一條毯子,我自己有時也在上面睡覺。
于是這個可憐的家夥一倒下去就呼呼睡着了。
這個野人生得眉清目秀,非常英浚他身材修短合宜,四肢挺直又結實,但并不顯得粗壯。
他個子很高,身體健康,年紀看來約二十六歲。
他五官端正,面目一點也不猙獰可憎,臉上有一種男子漢的英勇氣概,又具有歐洲人那種和藹可親的樣子,這種溫柔親切的樣子在他微笑的時候表現得更為明顯。
他的頭發又黑又長,但不像羊毛似地卷着;他的前額又高又大,目光銳利而又活潑。
他的皮膚不怎麼黑,略帶棕色,然而不像巴西人或弗吉尼亞人或美洲其他土人的膚色那樣黃金褐色的,令人生厭,而是一種深茶青色的,油光烏亮,令人爽心悅目,劫難以用言語形容。
他的臉圓圓胖胖的,鼻子卻很小,但又不像一般黑人的鼻子那樣扁;他的嘴形長得也很好看,嘴唇薄薄的,牙齒又平又白,白得如同象牙。
他并沒有睡得死死的,實際上隻打了半小時的盹就醒來了。
他一醒來就跑到洞外來找我,因為當時我正在擠羊奶,我的羊圈就在附近。
他一見到我,立刻向我奔來,爬在地上,做出各種各樣的手勢和古怪的姿勢,表示他臣服感激之心。
最後,他又把頭放在地上,靠近我的腳邊,然後又像上次那樣,把我的另一隻腳放到他的頭上,這樣做之後,又向我作出各種姿勢,表示順從降服,願終身做我的奴隸,為我效勞。
他的這些意思我都明白了。
我告訴他,我對他非常滿意。
不久,我就開始和他談話,并教他和我談話。
首先,我告訴他,他的名字叫 "星期五",這是我救他命的一天,這樣取名是為了紀念這一天。
我教他說"主人",并告訴他這是我的名字。
我還教他說"是"和"不是",并告訴他這兩個詞的意思。
我拿出一個瓦罐,盛了一些羊奶給他。
我先喝給他看,并把面包浸在羊奶裡吃給他看。
然後,我給了他一塊面包,叫他學我的樣子吃。
他馬上照辦了,并向我做手勢,表示很好吃。
晚上,我和他一起在地洞裡睡了一夜。
天一亮,我就叫他跟我一起出去,并告訴他,我要給他一些衣服穿。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後,顯得很高興,因為他一直光着身子,一絲不挂。
當我們走過他埋下兩個屍體的地方時,他就把那地方指給我看,并告訴我他所做的記号。
他向我做着手勢,表示要把屍體掘出來吃掉!對此,我表示十分生氣,我向他表明,對人吃人這種殘忍的行為我深惡痛絕。
我做出一想到這種罪惡勾當就要嘔吐的樣子。
然後,我向他招手,叫他馬上走開。
他立即十分馴服地跟着我走了。
我把他帶到那小山頂上,看看他的敵人有沒有走。
我拿出望遠鏡,一眼就看到了他們昨天聚集的地方。
但那些野人和獨木舟都不見了。
顯然他們上船走了,并且把他們的兩個同伴丢在島上,連找都沒有找他們。
我對這一發現并不感到滿足。
現在,我勇氣倍增,好奇心也随之增大。
因此,我帶了我的奴隸星期五,準備到那邊看個究竟。
我給了他一把刀,讓他拿在手裡,他自己又把弓箭背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