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扣他肚腹的“中院穴”。
嶽不群飛腳踢出,那人的溜溜打個轉,攻他背心。
嶽不群更不回身,反手疾刺出。
那人又已避開,縱身拳打胸膛。
嶽不群見這人好生無禮,竟敢以一雙肉掌對他長劍,而且招招進攻,心下惱怒,長劍圈轉,倏地挑上,刺向對方額頭。
那人急忙伸指在劍身上一彈。
嶽不群長劍微歪,乘勢改刺為削,嗤的一聲響,将那人頭上帽子削落,露出個光頭。
那人竟是個和尚。
他頭頂鮮血直冒,已然受傷。
那和尚雙足一登,向後疾射而出。
嶽不群見他去路恰和那擄去嶽靈珊的巨人相反,便不追趕。
嶽夫人提劍趕到,忙問:“珊兒呢?”嶽不群左手一指,道:“追!”夫婦二人向那巨人去路追了出去,不多時便見道路交叉,不知敵人走的是哪一條路。
嶽夫人大急,連叫:“怎麼辦?”嶽不群道:“擄劫珊兒那人是沖兒的朋友,想來不至于……不至于加害珊兒。
咱們去問沖兒,便知端的。
”嶽夫人點頭道:“不錯,那人大聲叫嚷,說珊兒、平兒污穢沖兒,不知是甚麼緣故。
”嶽不群道:“還是跟《辟邪劍譜》有關。
”
夫婦倆回到船邊,見令狐沖和衆弟子都站在岸上,神情甚是關切。
嶽不群和嶽夫人走進中艙,正要叫令狐沖來問,隻聽得岸上遠處有人叫道:“有封信送給嶽不群。
”
勞德諾等幾名男弟子拔劍上岸,過了一會,勞德諾回入艙中,說道:“師父,這塊布用石頭壓在地下,送信的人早已走了。
”說着呈上一塊布片。
嶽不群接過一行,見是從衣衫上撕下的一片碎布,用手指甲蘸了鮮血歪歪斜斜的寫着:“五霸岡上,還你的臭女兒。
”
嶽不群将布片交給夫人,淡談的說:“是那和尚寫的。
”嶽夫人急問:
“他……他用誰的血寫字?”嶽不群道:“别擔心,是我削傷了他頭皮。
”
問船家道:“這裡去五霸岡,有多少路?”那船家道:“明兒一早開船,過銅瓦廂、九赫集,便到東明。
五霸岡在東明集東面,挨近菏澤,是河南和山東兩省交界之地。
爺台若是要去,明日天黑,也就到了。
”
嶽不群嗯了一聲,心想:“對方約我到五霸岡相會,此約不能不去,可是前去赴會,對方不知有多少人,珊兒又在他們手中,那注定了是有敗無勝的局面。
”正自躊躇,忽聽得岸上有人叫道:“他媽巴羔子的桃谷六鬼,我鐘馗爺爺捉鬼來啦。
”
桃谷六仙一聽之下,如何不怒?桃實仙躺着不能動彈,口中大呼小叫,其餘五人一齊躍上岸去。
隻見說話之人頭戴尖帽,手持白幡。
那人轉身便走,大叫:“桃谷六鬼膽小如鼠,決計不敢跟來。
”桃根仙等怒吼連連,快步急追。
這人的輕功也甚了得,幾個人頃刻間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嶽不群等這時都已上岸。
嶽不群叫道:“這是敵人調虎離山之計,大家上船。
”
衆人剛要上船,岸邊一個圓圓的人形忽然滾将過來,一把抓住了令狐沖的胸口,叫道:“跟我去!”正是那個肉球一般的矮胖子。
令狐沖被他抓住,全無招架之力。
忽然呼的一聲響,屋角邊又有一人沖了出來,飛腳向肉球人踢去,卻是桃枝仙。
原來他追出十餘丈,想到兄弟桃實仙留在船上,可别給那他媽的甚麼“鐘馗爺爺”捉了去,當即奔回守護,待見肉球人擒了令狐沖,便挺身來救。
肉球人立即放下令狐沖,身子一晃,已鑽入船艙,躍到桃實仙床前,右腳伸出,作勢往他胸膛上踏去。
桃枝仙大驚,叫道:“勿傷我兄弟。
”肉球人道:“老頭子愛傷便傷,你管得着嗎?”桃枝仙如飛般縱入船艙,連人帶床闆,将桃實仙抱在手中。
那肉球人其實隻是要将他引開,反身上岸,又已将令狐沖抓住,扛在肩上,飛奔而去。
桃枝仙立即想到,平一指吩咐他們五兄弟照料令狐沖,他給人擒去,日後如何交代?平大夫非叫他們殺了桃實仙不可。
但如放下桃實仙不顧,又怕他傷病之中無力抗禦來襲敵人,當即雙臂将他橫抱,随後追去。
嶽不群向妻子打個手勢,說道:“你照料衆弟子,我瞧瞧去。
”嶽夫人點了點頭。
二人均知眼下強敵環伺,倘若夫婦同去追敵,隻怕滿船男女弟子都會傷于敵手。
肉球人的輕功本來遠不如桃枝仙,但他将令狐沖扛在肩頭,全力奔跑,桃枝仙卻惟恐碰損桃實仙的傷口,雙臂橫抱了他,穩步疾行,便追趕不上。
嶽不群展開輕功,漸漸追上,隻聽得桃枝仙大呼小叫,要肉球人放下令狐沖,否則決計不和他善罷甘休。
桃實仙身子雖動彈不得,一張口可不肯閑着,不斷和桃枝仙争辯,說道:“大哥、二哥他們不在這裡,你就是追上了這個肉球,也沒法奈何得了他。
既然奈何不了他,那麼決不和他善罷甘休甚麼的,那也不過虛聲恫吓而已。
”
桃枝仙道:“就算虛聲恫吓,也有吓阻敵人之效,總之比不吓為強。
”桃實仙道:“我看這肉球奔跑迅速,腳下絲毫沒慢了下來,‘吓阻’二字中這個‘阻’字,未免不大妥當。
”桃枝仙道:“他眼下還沒慢,過得一會,便慢下來啦。
”他手中抱着人,嘴裡争辯不休,腳下竟絲毫不緩。
三人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