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向東北方奔跑,道路漸漸崎岖,走上了一條山道。
嶽不群突然想起:“别要這肉球人在山裡埋伏高手,引我入伏,大舉圍攻,那可兇險得緊。
”停步微一沉吟,隻見肉球人已抱了令狐沖走向山坡上一間瓦屋,越牆而入。
嶽不群四下察看,又即追上。
桃枝仙抱着桃實仙也即越牆而入,蓦地裡一聲大叫,顯是中計受陷。
嶽不群欺到牆邊,隻聽桃實仙道:“我早跟你說,叫你小心些,你瞧,現下給人家用漁網縛了起來,像是一條大魚,有甚麼光彩?”桃枝仙道:“第一,是兩條大魚,不是一條大魚。
第二,你幾時叫我小心些?”桃實仙道:“小時候我一起和你去偷人家院子裡樹上的石榴,我叫你小心些,難道你忘了?”桃枝仙道:“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跟眼前的事有甚麼相幹?”桃實仙道:“當然有相幹。
那一次你不小心,摔了下去,給人家捉住了,揍了一頓,後來大哥、二哥、四哥他們趕到,才将那一家人殺得幹幹淨淨。
這一次你又不小心,又給人家捉住了。
”桃枝仙道:“那有甚麼要緊?最多大哥、二哥他們一齊趕到,又将這家人殺得幹幹淨淨。
”
那肉球人冷冷的道:“你這桃谷二鬼轉眼便死,還在這裡想殺人。
不許說話,好讓我耳根清淨些。
”隻聽得桃枝仙和桃實仙都荷荷荷的響了幾下,便不出聲了,顯是肉球人在他二人口中塞了麻核桃之類物事,令他們開口不得。
嶽不群側耳傾聽,牆内好半天沒有聲息,繞到圍牆之後,見牆外有株大棗樹,于是輕輕躍上棗樹,向牆内望去,見裡面是間小小瓦屋,和圍牆相距約有一丈。
他想桃枝仙躍入牆内即被漁網縛住,多半這一丈的空地上裝有機關埋伏,當下隐身在棗樹的枝葉濃密之處,運起“紫霞神功”,凝神傾聽。
那肉球人将令狐沖放在椅上,低沉着聲音問道:“你到底是祖千秋那老賊的甚麼人?”令狐沖道:“祖千秋這人,今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是我甚麼人了?”肉球人怒道:“事到如今,還在撒謊!你已落入我的掌握,我要你死得慘不堪言。
”
令狐沖笑道:“你的靈丹妙藥給我無意中吃在肚裡,你自然要大發脾氣。
隻不過你的丹藥,實在也不見得有甚麼靈妙,我服了之後,不起半點效驗。
”
肉球人怒道:“見效哪有這樣快的?常言道病來似山倒,病去如抽絲。
這藥力須得在十天半月之後,這才慢慢見效。
”令狐沖道:“那麼咱們過得十天半月,再看情形罷!”肉球人怒道:“看你媽的屁!你偷吃了我的‘續命八丸’,老頭子非立時殺了你不可。
”令狐沖笑道:“你即刻殺我,我的命便沒有了,可見你的‘續命八丸’毫無續命之功。
”肉球人道:“是我殺你,跟‘續命八丸’毫不相幹。
”令狐沖歎道:“你要殺我,盡管動手,反正我全身無力,毫無抗禦之能。
”
肉球人道:“哼,你想痛痛快快的死,可沒這麼容易!我先得問個清楚。
他奶奶的,祖千秋是我老頭子幾十年的老朋友,這一次居然賣友,其中定然别有原因。
你華山派在我‘黃河老祖’眼中,不值半文錢,他當然并非為了你是華山派的弟子,才盜了我的‘續命八丸’給你。
當真是奇哉怪也,奇哉怪也!”一面自言自語,一面頓足有聲,十分生氣。
令狐沖道:“閣下的外号原來叫作‘黃河老祖’,失敬啊失敬。
”肉球人怒道:“胡說八道!我一個人怎做得來‘黃河老祖’?”令狐沖問道:“為甚麼一個人做不來?”肉球人道:“‘黃河老祖’一個姓老,一個姓祖,當然是兩個人了。
連這個也不懂,真是蠢才。
我老爺老頭子,祖宗祖千秋。
我們兩人居于黃河沿岸,合稱‘黃河老祖’。
”
令狐沖問道:“怎麼一個叫老爺,一個叫祖宗?”肉球人道:“你孤陋寡聞,不知世上有姓老、姓祖之人。
我姓老,單名一個‘爺’字,字‘頭子’,人家不是叫我老爺,便叫我老頭子……”令狐沖忍不住笑出聲來,問道:“那個祖千秋,便姓祖名宗了?”
肉球人老頭子道:“是啊。
”他頓了一頓,奇道:“咦!你不知祖千秋的名字,如此說來,或許真的跟他沒甚麼相于。
啊喲,不對,你是不是祖千秋的兒子?”令狐沖更是好笑,說道:“我怎麼會是他的兒子?他姓祖,我複姓令狐,怎拉扯得上一塊?”
老頭子喃喃自語:“真是古怪。
我費了無數心血,偷搶拐騙,這才配制成了這‘續命八丸’,原是要用來治我寶貝乖女兒之病的,你既不是祖千秋的兒子,他幹麼要偷了我這丸藥給你服下?”
令狐沖這才恍然,說道:“原來老先生這些丸藥,是用來治令愛之病的,卻給在下誤服了,當真萬分過意不去。
不知令愛患了甚麼病,何不請“殺人名醫”平大夫設法醫治?”
老頭子呸呸連聲,說道:“有病難治,便得請教平一指。
老頭子身在開封,豈有不知?他有個規矩,治好一人,須得殺一人抵命。
我怕他不肯治我女兒,先去将他老婆家中一家五口盡數殺了,他才不好意思,不得不悉心替我女兒診斷,查出我女兒在娘胎之中便已有了這怪病,于是開了這張‘續命八丸’的藥方出來。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