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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蒙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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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可不能騷擾了嶽先生,這就借步到外面說話。

    ”這幾句話語調平淡,但目露兇光,充滿了殺機,顯是令狐沖揭了他的底,己決心誅卻。

    他對嶽不群畢竟有所忌憚,不敢在福威镖局中拔劍殺人,要将令狐沖引到镖局之外再行動手。

     這句話正合令狐沖心意,大聲叫道:“嶽先生,你今後可得多加提防。

     魔教教主任我行複出,此人身有吸星大法,專吸旁人内功,他說要跟華山派為難。

    還有,嵩山派想并吞你華山派。

    你是彬彬君子,人家的狼心狗肺,卻不可不防。

    ”他此番來到福州,為的便是要向師父說這幾句話,說罷便即大踏步出門。

    鐘鎮等跟了出來。

     令狐沖邁步走出福威镖局,隻見一群尼姑、婦女站在大門外,正是恒山派那批女弟子。

    儀和與鄭萼二人手持拜盒,走在最前,當是到镖局來拜會嶽不群和嶽夫人。

    令狐沖一怔,急忙轉頭,不讓她們見到,但已跟儀和她們打了個照面,好在儀琳遠遠在後,沒見到他面目。

     鐘鎮等三人出來時,儀和與鄭萼卻認得他們,不禁一怔,同時停住了腳步。

     令狐沖心想:“恒山派弟子既知我師父在此,自當前來拜會,有我師父、師娘照料,她們也不會吃虧了。

    ”他不願給儀琳見到,斜刺裡便欲溜走。

     鐘鎮、鄧八公、高克新同時兵刃出手,攔在他面前,喝道:“你還想逃嗎?” 令狐沖笑道:“我沒兵器,怎生打法?” 這時嶽不群、嶽夫人和華山派衆弟子都來到門前,要看令狐沖如何對付鐘鎮等三人。

    嶽靈珊拔劍出鞘,叫道:“大……”想将長劍擲過去給他。

    嶽不群左手兩指伸出,搭在她劍刃之上,搖了搖頭。

    嶽靈珊急道:“爹!”嶽不群又搖了搖頭。

     這一切全瞧在令狐沖眼裡,心中大慰:“小師妹對我,畢竟還有昔日之情。

    ” 突然之間,好幾人齊聲驚呼。

     令狐沖情知必是有人偷襲,不及回頭,立即向前急縱而出。

    他内力奇厚,這一躍既高且速,但饒是如此,隻覺腦後生風,一劍在背後直劈而下,剛才這一躍隻須慢得刹那,又或是力道不足,躍得近了半尺,身子隻給人劈成兩半,當真兇險已極。

     他站定後立即回頭,但聽得一聲呼叱,白光閃動。

    恒山派女弟子同時出手。

    七人一隊,分成三隊,七柄長劍指住一人,将鐘鎮等三人分别圍住。

    這一下拔劍、移步、圍敵、出招,動作也是迅捷無比,加之身法輕盈,姿式美觀,顯是習練有素的陣法。

    每柄長劍劍尖指住對方一處要害,頭、喉、胸、腹、腰、背、脅,每人身上七處要害,均被一柄長劍指住。

    陣法既成,七名女弟子便不再動。

     适才出手向令狐沖偷襲的,便是鐘鎮。

    聽得令狐沖的言語對嵩山派甚是不利,當即乘其不備,忽施殺手,意欲盡速滅口,以免他多嘴多舌,更增嶽不群的疑心。

    他出手固是極毒,卻還是讓對方避了開去,而恒山派衆女弟子劍陣一成,他武功雖強,可也半點動彈不得,四肢百骸,隻須哪裡動上一動,料想便有一柄劍刺将過來。

     嶽不群、嶽夫人等不知恒山派與鐘鎮等在廿八鋪中曾有一番過節,突見雙方動手,都大為驚奇,眼見恒山派衆女弟子所結劍陣甚是奇妙,二十一人分成三堆,除了衣袖衫角在風中飄動之外,二十一柄長劍寒光閃閃,竟是紋絲不動,其中卻蘊藏着無限殺機。

     令狐沖但見恒山劍陣凝式不動,七柄劍既攻敵,複自守,七劍連環,絕無破綻可尋,宛然有獨孤九劍“以無招破有招”之妙詣,氣喘籲籲的喝采:“妙極!這劍陣精彩之至!” 鐘鎮眼見受制,當即哈哈一笑,說道:“大家是自己人,開甚麼玩笑? 我認輸了,好不好?”當的一聲,擲劍下地。

    圍住他的七人以儀和為首,見對方擲劍認輸,當即長劍一抖,收了轉去,其餘六人跟着收劍。

    不料鐘鎮左足足尖在地下長劍劍身上一點,那劍猛地跳起。

    鐘鎮手指間一碰劍柄,劍鋒如電,蓦地刺出。

     儀和“啊”的一聲驚呼,右臂中劍,手中長劍嗆啷落地。

    鐘鎮長笑聲中,寒光連閃,恒山派衆弟子紛紛受傷。

    這麼一亂,其餘兩個劍陣中的十四名女弟子心神稍分,鄧八公和高克新同時乘隙發動,登時兵刃相交,铮铮之聲大作。

     令狐沖搶起儀和掉在地下的長劍,揮劍擊出。

    但聽得嗆啷,啊,嘿,幾下聲響,高克新手腕被擊,長劍落地。

    鄧八公的軟鞭倒了轉來,圈在自己頭頸之中。

    鐘鎮手腕被劍背擊中,退了幾步,長劍總算還握在手中,但整條手臂已然酸軟無力。

     兩個少女同時尖聲叫了起來,一個叫:“吳将軍!”一個叫:“令狐大哥!” 叫“吳将軍”的是鄭萼。

    适才令狐沖擊退三人所使手法,與在廿八鋪客店中對付這三人時所用劍招一模一樣,連高克新茫然失措、鄧八公險些窒息、鐘鎮又驚又怒的神情也殊無二緻。

    鄭萼心思機敏,當日曾見令狐沖如此出招,他容貌衣飾雖已大變,還是立即認了出來。

    另一個叫“令狐大哥”的卻是儀琳。

    她本來和儀真、儀質等六位師姊結成劍陣,圍住了鄧八公。

    每人全神貫注,雙目盯住敵人,絕不斜視,目中所見,隻是他身上一處要害,視頭則隻見其頭,視胸則隻見其胸,連敵人别處肢體都無法瞧見,自然更加無法見到旁人,直至劍陣散開,她才見到令狐沖。

    阕别經年,陡然相遇,儀琳全身大震,險些暈去。

     令狐沖真相既顯,眼見已無法隐瞞,笑道:“你奶奶的,你這三個家夥太也不識好歹,恒山派衆位師太饒了你們一命,你們居然恩将仇報。

    本将軍可實在太瞧着不順眼了。

    我……我……”說到這裡,突然腦中暈眩,眼前發黑,咕咚倒地。

     儀琳搶上扶起,急叫:“令狐大哥,令狐大哥!”隻見他肩頭、臂上血如泉湧,急忙卷起他衣袖,取出本門治傷靈藥白雲熊膽丸塞入他口中。

    鄭萼、儀真等取過天香斷續膠,替他搽上傷口。

    恒山派衆女弟子個個感念他救援之德,當日若不是他出手相救,人人都已死于非命,不但慘死,說不定還會受賊子污辱,是以遞藥的遞藥,抹血的抹血,包紮的包紮,便在這長街之上盡心救治。

    天下女子遇到這等緊急事态,自不免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圍住了議論不休。

    恒山派衆女弟子雖是武學之士,卻也難免,或發歎息,或示關心,或問何人傷我将軍,或曰兇手狠毒無情,言語紛纭,且雜“阿彌陀佛”之聲。

     華山派衆人見到這等情景,盡皆詫異。

     嶽不群心想:“恒山派向來戒律精嚴,這些女弟子卻不知如何,竟給令狐沖這無行浪子迷得七颠八倒,竟在衆目睽睽之下,不避男女之嫌,叫大哥的叫大哥,呼将軍的呼将軍。

    這小賊幾時又做過将軍了?當真昏天黑地,一塌胡塗。

    怎地恒山派的前輩也不管管?” 鐘鎮向兩名師弟打個手勢,三人各挺兵刃,向令狐沖沖去。

    三人均知此人不除,後患無窮,何況兩番失手在他劍底,乘他突然昏迷,正是誅卻此人的良機。

     儀和一聲呼嘯,立時便有十四名女弟子排成一列,長劍飛舞,将鐘鎮三人擋住。

    這些女弟子個别武功并不甚高,但一結成陣,攻者攻,守者守,十四人便擋得住四五名一流高手。

     嶽不群初時原有替雙方調解之意,隻是種種事端,皆大出意料之外,既不知雙方何以結怨,又對嵩山、恒山雙方均生反感,心想暫且袖手旁觀,靜待其變。

    但見恒山派十四女弟子守得極是嚴密,鐘鎮等連連變招,始終無法攻近。

    高克新一個大意,攻得太前,反給儀清在大腿上刺了一劍,傷勢雖然不重,卻也已鮮血淋漓,甚是狼狽。

     令狐沖迷迷糊糊之中,聽得兵刃相交聲叮當不絕,眼睜一線,見到儀琳臉上神色焦慮,口中喃喃念佛:“衆生被困厄,無量苦遍身,觀音妙智力,能救世間苦……”他心下感激,站了起來,低聲道:“小師妹,多謝你,将劍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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