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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絕情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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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頓落,隻震得滿廳嗡嗡發響,喝道:“小子,你當真不怕死麼?” 楊過适才噴了一口血,此時胸頭滿腔熱血滾來滾去,又要奪口而出。

    古墓派内功十分講究克己節欲,小龍女的師父傳她心法之時,諄諄叮囑須得摒絕喜怒哀樂,到後來小龍女克制不住心情,以緻數度嘔血。

    楊過受小龍女傳授,内功與她路子相同,此時手足冰冷,心想:“我就在姑姑面前狂噴鮮血,一死了之,瞧她是否仍不理我?”但轉念又想:“姑姑平時待我何等親愛,今日之事,中間定有别情,多半她受了這賊谷主的挾持,無可奈何,才不敢認我。

    若我自殘身軀,反而難與抗拒。

    ”思念及此,雄心大振,決意拚命殺出重圍,救護小龍女脫險,當下鎮懾心神,氣沉丹田,将滿腔熱血緩緩壓落,微微一笑,指着樊一翁道:“你這死樣活氣的山谷,小爺要來時,你擋我不住,欲去時你也别想留客。

    ” 衆人見他本來情狀大變,勢欲瘋狂,突然間神定氣閑,均感奇怪。

     樊一翁先前見到楊過傷心嘔血,心中暗暗代他難受,實不欲傷他性命,鋼杖擺動,一股疾風帶得楊過衣袂飄動,喝道:“你到底出不出去?”公孫谷主眉頭一皺,說道:“一翁,你怎地羅唆個沒完沒了?”樊一翁見師父下了嚴令,隻得抖起鋼杖,往楊過腳腔上叩去。

     公孫綠萼素知大師兄武藝驚人,雖然身長不滿四尺,卻是天生神力,武功已得父親所傳十之七八,這柄鋼杖下殺斃過不少極兇猛的惡獸。

    她料想楊過年紀輕輕,決難敵得過大師兄九九八十一路潑水杖法,待得二人交上了手,再要救他就是極難,雖見父親臉帶嚴霜,神色極怒,還是鼓足勇氣,站出來向楊過道:“楊公子,你在這裡多耽無益,又何苦在自送了性命?”語氣溫柔,充滿了關懷之意。

     法王等一齊向她望去,無不暗暗稱奇,均想:“楊過和我等同時進谷,卻怎地偷偷和這女孩子結下了交情?” 楊過點頭一笑,說道:“多謝姑娘好意。

    你愛不愛用長胡子編個辮子來玩?”公孫綠萼一怔,間道:“甚麼?”楊過道:“我拔下這矮子的胡子,送給你玩兒,好不好?”公孫綠萼大驚失色,心想這般玩笑也敢開,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絕情谷中規矩極嚴,她勸楊過這幾句話,已是擠着受父親重重一頓責罰,哪知反引得他胡說八道,臉上一紅,再也不敢接嘴,退入了衆弟子的行列。

     樊一翁身軀矮了,對自己的胡子向來極為自負,聽到楊過出言輕薄,猛地抛下鋼杖,縱上前來,喝道:“好小子,教你先吃我一胡子。

    ”吆喝聲中,長須已拂将過去。

    楊過笑道:“老頑童沒剪下你的胡子,我來試試。

    ”從背囊中取出大剪刀,疾向他胡子上剪落。

    樊一翁胡子直甩,猛往他頭頂擊落,勢道着實淩厲。

    楊過步子微挫,早已讓開,剪刀刃口回了過來,喀的一響,雙刃合攏。

    樊一翁大驚,急忙一個筋鬥翻出,隻要遲得瞬息之間,一叢胡子便全給他剪斷了。

    這一下驚得他非同小可。

    旁觀衆人也是不約而同“籲”的一聲低呼。

     要知楊過請馮默風打造這柄剪刀,原意是對付李莫愁的拂塵。

    李莫愁以一對五毒神掌、一柄拂塵縱橫江湖,雲帚上的功夫何等了得,楊過欲以大剪破她,事先早已細細想過,她拂塵如何卷,大剪便如何刺,拂塵如何擊,大剪又如何夾。

    豈不料李莫愁并未鬥到。

    竟在這絕情谷中遇上這個以胡子當兵器的矮子。

    楊過心想:“你的胡子功再厲害,也決強不過李莫愁的拂塵去。

    ” 當下有恃無恐,手持大剪着着進迫。

    樊一翁在胡子上已有十餘年的功力,因有雙掌空着為輔,比之一般軟鞭雲帚更是厲害,隻見他搖頭晃腦,帶動胡子,同時催發掌力向楊過急攻。

     适才周伯通以大剪去剪樊一翁胡子,反而被他以胡子卷住剪刀,隻得服輸。

    衆人見識了周怕通的功夫,均自忖與他相比實是有所不及,哪知楊過使開了那把大剪刀,縱橫剪夾,來去絞舞,竟是遠勝老頑童的手法,各人無不納罕。

    以武技功力而論,楊過與周伯通當然差得甚遠,但他事先曾細心揣摩過李莫愁的雲帚功夫,設想了剪刀的招數,而樊一翁的胡子正與雲帚的用法大同小異,他這剪刀使将開來,果然是得心應手,大占上風。

    比之周伯通胡亂拿一柄大剪刀來全無章法的亂夾亂剪,自是大不相同。

    但法王等不知緣由,親眼見到老頑童将大剪刀交給楊過,料想以周伯通之為人,這把古怪胡鬧的兵刃自然是他異想夭開而去打造來的。

    楊過擅于使劍,乃法王所素知。

     樊一翁數次險為剪刀所傷,登時除了輕視他年少無能之心,招法一變,将胡子舞得團團亂轉,四面八方的打将過去,縱擊橫掃,居然也成招數。

    楊過連夾數剪,盡數落空,又見敵人掌風淩厲,有時胡子是虛招,掌力是實,有時掌法誘敵,卻以胡子乘隙進攻,虛虛實實,的是武林中前所未見的奇妙功夫。

    輾轉拆了數十招,楊過心想:“這谷主陰險狠辣,武功定是遠在矮子之上,我不勝其徒,焉能敵師?”心中微感焦躁。

    隻是樊一翁的胡子又長又厚,比李莫愁的拂塵長大得多,鋪發開來,實無破綻。

     又拆數招,楊過凝神望着對手,但見他搖頭晃腦,神情滑稽,胡子越是使得急,那顆圓圓的小腦袋尤其晃動得厲害,鬥地心念一動,己想到破法,剪刀喀的一聲,躍後半丈,叫道:“且慢!”樊一翁并不追擊,道:“小兄弟,你既服輸,還是快出谷去罷!”楊過笑着搖了搖頭,道:“你這叢大胡子剪短之後,要多久才留得回來?”樊一翁怒道:“那關你甚麼事?我的胡子從來不剪的。

    ”楊過搖頭道:“可惜,可惜!”樊一翁道,“可惜甚麼?” 楊過道:“我三招之内,就要将你的大胡子剪去了。

    ” 樊一翁心想:“你和我已鬥了數十招,始終是個平手,三招之内要想取勝,哼,那是夢想。

    ”怒喝一聲:“看招!”右掌劈出。

    楊過左手斜格,右剪砸落,擊向對方左額。

    他身子高,擊敵頭臉時剪刀自上而下,樊一翁側頭閃避,不料楊過左掌跟着落下,劈他右額。

    這一劈勢道極是兇猛,樊一翁忙又偏頭向左避讓,敵招來得快,他這一偏也是極為迅捷,長胡子跟着甩了起來。

    楊過的大剪刀早已張開了守在右方,喀的一聲,将他胡子剪去了兩尺有餘。

     衆人“啊”的一聲,無不大感驚訝,見他果然隻用三招,就将樊一翁的胡子剪斷了。

     原來楊過久鬥之下,終于發見樊一翁胡子左甩,腦袋必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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