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段譽喜道:“是啊,是啊,姑娘要瞧,我便從頭至尾演一遍給你看,不過能否演得到底,卻要看我腦袋的造化了。
”當下将從石穴銅鏡上學來的步法,從第一步起走了起來。
那十一個人飛拳踢腳,揮刀舞劍,竟是沒法沾得上他的一片衣角。
十一個人哇哇大叫:“喂,你攔住這邊!”“你守東北角,下手不可容情。
”“啊喲,不好,小王八蛋從這裡溜出去了。
”段譽前一腳、後一步,在水輪和杵臼旁亂轉。
玉燕雖然聰明,但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叫道:“你躲避敵人要緊,不用演給我看!”段譽道:“此刻不演,我一命嗚呼之後,你可見不到了。
”
這時段譽不顧自己生死,從頭至尾,将這套“淩波微步”演給玉燕觀看,他哪知癡情人也正有癡情之福,他若是見敵人攻來,再以巧妙步法閃避,一來他不懂武功,對方高手出招虛虛實實,變化難測,他如存心閃避,定然是閃避不了;二來敵人共有十一個之多,八名西夏武士已是極難抵擋,何況另有三名武學高手?躲得了一個,躲不開第二個,躲得了兩個,躲不開第三個。
可是他自管自的踏步,于敵人的行止全不理睬,變成十一個敵人個個向他追擊。
這“淩波微步”的步子,每一步都是踏在别人決計意想不到的所在,眼見他左足向東跨出,不料踏實之時,身子卻已在西北角上。
十一人越打越快,但十分之九的招數,倒是在自己人打自己人,其餘十分之一,則是落了空。
要知阿甲、阿乙見到段譽站在水輪之旁,拳腳刀劍都是向他招呼,而阿丙、阿丁、阿戊、阿己,兵刃的招數自也是遞向他所處的方位。
段譽身形閃處,突然轉向,乒乒乓乓,叮當嗆琅,阿甲、阿乙、阿丙、阿丁……許多人的兵刃都交在一起,你擋架我,我擋架你。
有幾名西夏武士手腳稍慢,反為自己人所傷。
玉燕隻看得數招,便已知其理,叫道:“段公子,你的腳步甚是巧妙繁複,一時之間我瞧不清楚。
最好你踏完一遍,再踏一遍。
”段譽道:“行,你吩咐什麼,我無不依從。
”堪堪那八八六十四卦的方位踏完,他又從頭走了起來。
玉燕尋思:“段公子性命暫可無礙,隻是咱們如何方能脫此困境?我上身無衣,真是羞也羞死了。
我中毒後半點力氣也無,唯有設法指點段公子,讓他将那十一個敵人一一擊斃。
”當下不再去看段譽的步法,細細端詳十一人的武功家數。
那八名西夏武士的功夫分作兩派,都源自中原外門的武功,那漢人和西夏好手的家數也瞧了出來,隻是那西域人忽爾呆若木雞、忽爾動如脫兔,倒是捉摸他不定。
她正瞧著這西域人的腳法,想從他步伐之中探尋來源,忽聽得喀的一聲響,有人将木梯擱到了樓頭,一名西夏武士又要登樓。
原來十一人久戰段譽不下,領頭的西夏人便吩咐下屬,先将玉燕擒住了再說。
玉燕吃了一驚,叫聲:“啊喲!”段譽擡起頭來,見到那西夏武士登梯上樓,忙問:“打他哪裡?”玉燕道:“抓‘志堂穴’最妙!”段譽大步上前,一把抓到他後腰的“志堂穴”,也不知如何處置才好,随手便是一擲,說也湊巧,這一擲之下,正好将他投入了碾米的石臼之中,老大一個石杵被水輪帶動著一直不停,一杵一杵的擊入石臼,臼中的殼粒早已成極細米粉,但無人照管,石杵仍是如常下擊。
那西夏武士身入石臼,石杵擊将下來,砰的一聲,早打得他腦漿迸裂,血濺米粉。
那西夏高手不住催促,另有三名西夏武士争先往梯上爬去。
玉燕叫道:“一般辦理。
”段譽伸手一抓,便又抓住了一人的“志堂穴”,使勁一擲,又将他抛入了石臼。
這一來是有意抛擲,用勁反不如上次的恰到好處,石杵落下時,打在那人的腳上,慘呼之聲動人心魄,竟是一時不得便死。
段譽呆得一呆,另外兩名西夏武士已從梯級爬了上去。
段譽驚道:“使不得,快退下來。
”左手手指亂指亂點,不料他心中惶急,真氣激蕩,六脈神劍的威力發了出來,嗤嗤兩劍,戳在兩人的背心,登時從空中摔下。
那三個高手見段譽空手虛點,便能殺人,這種功夫實是聞所未聞。
他三人不知段譽這門功夫未曾練到從心所欲的地步,真要使時,未必能夠,情急之下誤打誤撞,卻往往見功。
三人越想越怕,都是頗有怯意,但說就此退去,卻是心有不甘。
三人都是一品堂中的高手,衆人聯手,竟被一個雛兒莫名其妙的吓退,以後如何做人?
玉燕居高臨下,對大堂中的戰鬥瞧得清清楚楚,見敵方剩下的雖隻七人,然其中三人卻是極為了得,尤其那西夏人吆喝指揮,隐然是這一批人的首領,便道:“段公子,你先去殺了那穿黃衣、頭戴皮帽之人,要設法打他後腦的‘玉枕’和‘天柱’兩處穴道。
”段譽道:“很好。
”向他沖了過去。
那西夏人暗暗心驚:“玉枕和天柱兩處穴道,正是我的罩門所在,這小姑娘怎地知道?”眼見段譽沖到,單刀橫砍,不讓他近身。
段譽連沖數次,不但無法走到他的身後,險險反被他單刀所傷,叫道:“王姑娘,這人好生厲害,我走不到他的背後。
”玉燕道:“那個穿灰袍的,罩門是在咽喉的‘人迎穴’。
那個穿青衫之人,我瞧不出他武功家數,你向他胸口戳幾指看。
”段譽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