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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石壁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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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峻坡,茫然無際,塞林漠上,景象蕭索。

    喬峰想起當年過雁門關時,曾聽同伴言道,戰國時趙國大将李牧、漢朝大将郅都,都曾在雁門駐守,抗禦匈奴入侵。

    倘若自己真是匈奴契丹後裔,那麼千餘年來侵犯中國的,都是自己祖宗了。

    他向北眺望地勢,尋思:“那日汪幫主、趙錢孫等在雁門關外伏擊契丹武士,定要選一處最占形勢的山坡,左近十餘裡之内,地形之佳,莫過于西北角這處山側。

    十之八九,他們定會在此設伏。

    ”當下奔行下嶺,來到該處山側。

    蓦地裡心中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悲切難受。

    隻見該處山側有一塊大岩,智光大師說中原群雄伏在大岩之後,向外投擲暗器,看來便是這塊岩石了。

    山道數步之外,下臨深谷,但見雲霧封谷,下不見底。

    喬峰心道:“倘若智光大師之言非假。

    那麼我媽媽被他們害死之後,我爹爹從此處躍下深谷自盡。

    他躍進谷口之後,不忍帶我同死,又将我抛了上來,摔在汪幫主的身上。

    他……他在石壁上寫了些什麼?” 回過頭來,往右首山壁上望去,隻見那一片山壁天生的平淨光滑,但正中一大片山石上,卻盡是斧鑿的印痕,顯而易見,是有人故意将那契丹武士所留下的字迹削去了。

     喬峰呆立在石壁之前,不禁怒火上沖,隻想揮刀舉掌亂殺一陣,猛然間想起一事:“我離丐幫之時,曾斷單正的鋼刀立誓,說道我是漢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決計不殺一個漢人。

    可是我在聚賢莊上,一舉殺了多少人?此刻又想殺人,豈不是大違誓言?唉,事已至此,我不犯人,人來犯我,若是束手待斃,任人宰割,豈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徑?”他千裡奔馳,為的是要查明自己身世,可是始終是毫無結果。

    他性子越來越是暴躁,大聲叫道:“我不是漢人,我不是漢人!我是契丹胡虜,我是契丹胡虜!”提起手來,一掌掌往山壁上劈去。

    隻聽得四下山谷鳴響,一聲聲傳來:“不是漢人,不是漢人……契丹胡虜,契丹胡虜!”山壁上石屑四濺,喬峰心中郁怒難伸,仍是一掌掌的劈去。

    他傷勢早愈,内力渾厚,一掌比一掌更沉重,似要将這一個月來所受的種種委屈,都要向這塊石壁發洩。

    正擊之際,忽聽得身後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說道:“喬大爺,你再打下去,這座山峰也要給你擊倒了。

    ” 喬峰一怔,回過頭來,隻見山坡旁的一株花樹之下,倚樹站著一個少女,嘴邊帶著微笑,正是阿朱。

    喬峰那日出手相救阿朱,隻不過激于一時氣憤,對這小丫頭本人,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後來自顧不暇,為人所救,于阿朱的生死存亡,更是置之腦後了。

    不料她忽然在此處出現,喬峰驚異之餘,自也喜歡,迎将上去,笑道:“阿朱,你身子大好了?”隻是他狂怒之後,轉憤為喜,臉上的笑容未免有點勉強。

     阿朱道:“喬大爺,你好!”她向喬峰凝視片刻,突然之間,縱身撲入他的懷中,哭道:“喬大爺,我……我在這裡已等了你五日五夜,我隻怕你不能來。

    你……你果然來了,謝謝老天爺保佑,你終于是安好無恙。

    ”她這幾句話說得斷斷續續,但話中充滿了喜悅安慰之情,喬峰一聽便知她對自已是不勝關懷,心中一動,問道:“你怎地在這裡等了我五日五夜。

    你……你怎知道我會到這裡來?”阿朱慢慢擡起頭來,忽然想到自己是伏在一個男子的懷中,臉上一紅,退開兩步,再想起她才自己的情不自禁,更是滿臉飛紅,突然間反身疾奔,轉到了樹後。

    喬峰叫道:“喂,阿朱,阿朱,你幹什麼?”阿朱不答,隻覺一顆心怦怦亂跳。

    過了良久,才從樹後出來,臉上仍是頗有羞澀之意,一時之間,竟是讷讷的說不出話來。

    喬峰見她神色奇異,道:“阿朱,你有什麼難言之隐,盡管跟我說好了,咱倆是患難之交,同生共死過來的,還能有什麼顧忌?”阿朱臉上又是一紅,道:“沒有。

    ”喬峰輕輕扳著她肩頭,将她的臉頰轉向日光,隻見她容色雖是甚為憔悴,但白中泛紅,已非當日身受重傷時的灰敗之色,再伸指去搭她脈搏。

    阿朱的手腕碰到他的手指,忽地全身一震。

    喬峰道:“怎麼?還有什麼不舒服麼?”阿朱臉上又是一紅,忙道:“不是,沒……沒有。

    ”喬峰按她脈搏,但覺跳動平穩,舒暢有力,說道:“薛神醫妙手回春,果真是名不虛傳。

    ” 阿朱道:“幸虧是你的好朋友白世鏡長老,用尖刀抵在薛神醫胸膛上,他迫不得已才給我治傷。

    ”喬峰道:“你傷愈之後,他們居然肯放你出來。

    ”阿朱笑道:“他們哪有這般大方?我傷勢稍稍好了一點,每天總有七八個人來盤問我:‘喬峰那惡賊是你什麼人?’‘他逃到了什麼地方?’‘救他的那個黑衣大漢是誰?’這些事我本來不知道,但我老實回答不知,他們便指我說謊,又說不給我飯吃啦、要用刑啦,恐吓了一大套。

    于是我便給他們捏造故事,那位黑衣先生的事我編得最是荒唐:今天說他是來自昆侖山的,明天又說他曾經在東海學藝,跟他們胡說八道,那最是有趣不過了。

    ”她說到這裡,回想到那些日子中信口開河,作弄了不少當世成名的英雄豪傑,兀自心有餘歡,臉上笑容如春花初綻。

    喬峰微笑道:“他們信不信呢?”阿朱道:“有的相信,有的不信,大多數是将信将疑。

    我猜到他們誰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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