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子道:“你不出手,那麼接我招吧。
”出塵子臉色大變,一躍而起,莫看他肥肥矮矮,身法卻是頗為敏捷,一聽大師兄如此說,知道已無可幸免,他一向慣用的兵刃乃是一根鋼杖,卻披蕭峰插入了山壁之中,始終沒法拔出,當即一俯身,從地上拾起兩塊石塊,均有拳頭大小,呼呼兩響,便向摘星子擲了過去,口中說道:“大師哥,得罪了!”他兩塊石頭一脫手,跟著又拾起兩塊,連珠般擲将過去,身子卻躍向東北角上,呼呼兩響,又是兩塊石頭擲出。
一個肉球股的身子已遠遠縱開。
他自知武功與摘星子差得太遠,隻盼這六塊石頭能擋得一擋,自己便脫身逃走,此後隐姓埋名,讓星宿派的門人再也找尋不到。
哪知摘星子右袖揮勁,一股雄渾絕倫的掌力從袖底湧将出來,衣袖角隻在石頭上一帶,那幾塊石頭便反飛而出,向出塵子後心擲去。
蕭峰在石後見了他反激石塊的内力,不禁暗暗點頭:“這人借力打力的功夫,造詣大是不弱,那是真實本領,可不是什麼邪法。
”出塵子聽到風聲勁急,知道若是再向前逃,非給石頭擊中背心不可,要說反掌擋架,卻又沒這等功力,隻得斜身向左一躍,說也奇怪,他身子剛向左邊躍去,摘星子衣袖拂出的第二塊石頭,跟著又到,竟是不容他有絲毫喘息餘地。
出塵子左足剛在地下一點,勁風襲背,第三塊石頭又已趕了過來。
蕭峰自是明白這個道理,他師兄弟同門學藝,摘星子對這師弟的玩藝了然于胸,料到他閃避之時,将有什麼行動。
隻是這石塊一塊塊的飛擲過去,方位固是極準,時刻分寸更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叫他累得足不停步,不住向左。
顯然摘星子是意存玩弄,不欲立即取他性命,眼見那第五塊、第六塊石頭飛擲過去之時,勢頭故意慢了一慢,若不這麼一等,出塵子已然閃避不了。
每一塊石頭擲去,都是逼得出塵子向左跳了一大步,這六大步跳過,他身子又已回到火焰之旁。
隻聽得啪的一聲猛晌,第六塊石子遠遠落下,出塵子臉色蒼白,手一翻,從懷中取出一柄匕首,便往自己胸口插入。
摘星子哪容他如此輕易便死?衣袖揮處,一朵藍色火花撲向他的手腕,嗤嗤聲響,燒炙他腕上穴道。
出塵子手一松,匕首掉在地下,他大聲叫道:“大師哥慈悲,大師哥慈悲!”
摘星子衣袖又是一揮,一股勁風撲出,射向那堆綠色火焰。
這火焰突然分出一條細細的旁支,向出塵子身上射了過來,綠火著體便燃,衣服和頭發首先著火。
隻見出塵子在地下滾來滾去,厲聲慘叫,一時卻又不死,焦臭四溢,情狀可怖,令人見之心悸。
蕭峰雖多見兇惡險毒之事,但此刻見到出塵子遭遇如此之慘,心頭也是不禁一凜。
星宿派衆門人吓得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摘星子道:“大家都不說話,嗯,你們覺得我下手太辣,出塵子死得冤枉,是不是?”他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衆人立即搶著說話:“出塵子死有餘辜,大師哥幫他練體歸西,對他是太仁慈了。
”“大師哥英明果斷,處置得适當之極,既不寬縱,又不過份,咱們這可太敬佩了。
”“這家夥洩露本派的機密,使師尊的練功至寶遭逢危難,本當淩遲碎割,讓他吃上七日七夜的苦頭這才處死。
大師哥顧全同門義氣,這家夥做鬼也感激大師哥的恩惠。
”“咱們人人有罪,請大師哥寬恕。
”這些卑鄙無恥的言語,夾雜在出塵子的呻吟呼喊之中,交織成一片刺耳之極的聲音。
蕭峰心頭隻感到說不出的厭僧,實在不願再聽下去。
轉過身來,右足向上一彈,已悄沒聲的落在二丈以外,以摘星子如此功夫,竟也沒有察覺。
蕭峰身子一彈離去,第二步正要跨出,忽聽得摘星子柔聲問道:“小師妹,你偷盜師尊的寶鼎,交與旁人,該當什麼處罰?”這幾句話說得甚是溫文,但蕭峰聽在耳中,卻是凜然一驚,心道:“阿紫這小丫頭雖然可惡,但我受阿朱重托,豈能讓她死在這些邪魔外道的手中?隻怕她所受的刑罰,比之于出塵子更要慘酷十倍,我若袖手不理,心中何安?”當即轉過身來。
悄沒聲的又回到了原來的隐身之處。
隻聽得阿紫說道:“我是犯了師父的規矩,那不錯。
大師哥,你想不想拿回這隻寶鼎?”摘星子道:“這是本門的三寶之一,當然是要收回的,如何能輕易落入外人之手?”阿紫道:“我姊夫的脾氣很是倔強。
這寶鼎是我交給他的,如果我向他要回,他當然完整無缺的還給我。
若是外人向他要,你想他給不給昵?”
摘星子“嗯”了一聲,心道:“這喬峰本是丐幫的幫主,在江湖上的聲名也很響亮,恐怕不是輕易向人屈服的。
”便道:“這件事本來很難說啊,若是寶鼎有什麼損傷,你的罪孽可就更加大了。
”阿紫道:“你們向他要,他是無論如何不肯交還的。
大師哥武功雖高,最多也不過将他殺了,要想取回寶鼎,那又是千難萬難。
”摘星子沉吟道:“依你說那便如何?”阿紫道:“你們放開我,讓我獨自到雁門關外,去向姊夫把寶鼎要回。
這叫做将功贖罪,不過你得答應,以後也不再向我用什麼刑罰。
”摘星子道:“這話聽來倒也有理,不過小師妹啊,這麼一來,做大師哥的臉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