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揮出繩圈,套住了他腰,向著四方一扯。
遊坦之立時便暈了過去,但四股力道這麼一定,将他身子僵在半空,腦袋離地約有三尺。
這一下實是險到了極處,四個人中隻要有一個人的繩圈出手稍遲,力道不勻,遊坦之非撞得腦漿迸裂不可。
一衆契丹兵往日常以宋人如此戲耍,這些遭難的俘虜十個中倒有八九個是撞死了的,就是在草原的軟地上,這麼高的摔下來,縱使不撞破腦袋,那也是折斷了頸項,一樣的送了性命。
喝彩聲中,四名契丹兵将遊坦之放了下來,阿紫取出銀兩,一幹官兵每人賞了十兩。
衆兵大聲道謝,問道:“姑娘還想玩什麼玩意兒?”阿紫見遊坦之昏了過去,也不知是死是活,适才放“人鸢”之時,用力過度,胸口隐隐作痛,無力再玩,便道:“玩得夠了。
這小子若是沒死,明天帶來見我,我再想法兒消遣他。
這人想暗算蕭大王,可不能讓他死得太過容易。
”衆官兵齊聲答應。
遊坦之醒來之時,鼻中先聞到一陣黴臭之氣,睜開眼來,什麼也瞧不見,他第一個念頭是:“不知我死了沒有?”随即覺得全身無處不痛,喉頭幹燥難當,須知一人流血過多之後,定必口渴異常。
他嘶啞著聲音叫道:“水,水!”卻又有誰理會?他又叫了幾聲,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忽然見到伯父、父親和喬峰大戰,殺得血流遍地,又見母親慈愛地将自己摟在懷裡,盡力安慰,叫自己别怕。
跟著眼前出現了阿紫那張秀麗的臉龐,明亮的雙眼中現出異樣的光采。
這張臉忽然縮小,變成了一個三角形的蛇頸,一條花紋斑爛的毒蛇向他咬來。
遊坦之想要逃,但連手指也無法動彈半分,他拼命的掙紮,偏就動彈不得,那條蛇在一口口的咬他的肉,手上、腿上、腰裡、頸中,無處不咬,額角上,尤其咬得厲害。
他看見自己的肉在被一塊塊的咬了下來,他隻想大叫,卻叫不出半點聲音……
他是在發高燒,神智迷糊了,如此翻騰了一夜,醒著的時候受折磨,在睡夢之中,一股的痛苦。
次日他在兩名契丹兵押著去見阿紫之時,身上的燒兀自未退,隻跨出一步,身子便向前跌了下去。
兩名契丹兵忙在左右挽住了他,一面斥罵,一面拖著他走進一間大石室中。
遊坦之心想:“他們把我拉到哪裡?是拖出去殺頭麼?”頭腦昏昏沉沉的,也難以思索,隻是覺得經過了兩處長廊,來到一處廳堂之外。
兩名契丹兵在門外禀告了幾句,裡面一個女子應了一聲,廳門推開,契丹兵便将他擁了進去。
遊坦之擡起頭來,向前瞧去,隻見廳上鋪著一張花紋斑爛的極大地毯,地毯盡頭的錦墊上,坐著一個美麗少女,正是阿紫。
隻見她赤著雙腳,踏在地毯之上。
遊坦之一眼見到她一雙雪白晶瑩的小腳,當真是如玉之潤、如緞之柔,一顆心猛烈的跳了起來,雙眼牢牢的釘住她一對腳,見到她腳背的肉色便如透明了一般,隐隐映出幾條青筋來,他真想伸手去她腳背上輕輕撫摸一下。
那兩個契丹兵放開了他,讓他獨自站著。
遊坦之身子搖晃了一下,終于勉強站定了。
他一雙眼睛始終沒離開阿紫的腳,他見她十個腳趾的趾甲都是淡紅色的,像十片小小的花瓣。
阿紫眼中瞧出來,眼前卻是滿身都是血污的醜陋少年,他臉上肌肉曲扭,下颚向前伸出,眼光中卻噴射出貪婪的火焰。
阿紫想起了一頭受傷的餓狠,那次和蕭峰去打獵,她一箭射中了一頭餓狼,力道不足,沒能将狼射死。
那狼受了重傷,便是用遊坦之這般眼光瞧著自己,隻想撲上來咬死自己,可是傷口中血如泉湧,無能為力。
阿紫喜歡看這種野性的眼色,愛聽那狼兇暴而無可奈何的嗥叫,隻是遊坦之太軟弱了,一點也不反抗,實在不夠刺激。
昨天他用蛇去咬蕭峰,不肯向蕭峰跪拜,說話倔強得很,不肯要蕭峰的錢,阿紫很是歡喜,心想這是一頭兇猛的厲害的野獸。
她要折磨他,刺得他遍體鱗傷,要他身上每受一處傷,便向自己狠狠的咬一口,當然,這一口不能讓他給咬中了。
但将他擒起來放“人鸢”,這頭野獸卻沒有反抗,那可太不好玩……
阿紫微微皺著眉頭,尋思:“想個什麼新鮮法兒來折騰他才好玩?”突然之間,遊坦之喉頭發出“荷荷”兩聲,也不知他從那裡來的一股力道,如一頭豹子般向阿紫撲了過去,抱著她的小腿,低頭便吻她雙足的腳背。
阿紫大吃一驚,尖聲叫了起來。
兩名契丹兵和在阿紫身旁服侍的四個婢女都是大聲呼斥,上前用力拉開他。
但他雙手牢牢抱著,死也不肯脫手。
契丹兵一拉之下,便将阿紫也從錦塾上扯了下來,一跤坐在地氈上。
兩名契丹兵又驚又怒,不敢再拉,一個用力打他背心,另一個打他右臉。
但遊坦之傷口發炎,高燒未退,神智不清,早如瘋人一般,對眼前的情景遭遇,全是一片茫然。
他用力抱著阿紫的腿,隻是吻著她的腳。
阿紫但覺他炎熱而幹燥的嘴唇在吻著自己的腳,心中害怕,卻也有些麻麻癢癢的奇異感覺,突然間又是尖叫了一聲:“啊喲,他咬住了我的腳趾頭。
”忙對兩個契丹兵道:“你們快走開,這人發了瘋,啊喲!别讓他咬斷了我的腳趾。
”遊坦之輕輕咬著她的腳趾,阿紫雖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