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一齊動手了。
”斜眼看那藏僧,隻見他若無其事的把雙手浸在金盆之中,毫不理會。
各人早已洗手完畢,他一雙手還是浸在盆裡。
衆人都等待他一露功夫之後,立即動手,見他慢吞吞的若有所思,都感到有點奇怪。
過了一會,王處一和歐陽公子首先見到,他那隻金盆中忽有一縷縷的熱氣上升。
再過一陣,盆裡水氣愈冒愈盛,餘人也都留了神。
片刻之間,盆裡發出微聲,小水泡一個個從盆底冒上來,聲音越來越響,滿盆的水竟自沸騰起來。
王處一大驚:“他竟能用内力把身上的熱力逼出來煮沸一盆水,造詣居然到了這個地步!事不宜遲,我非先發制人不可。
”
眼見衆人的目光都集注在露智上人雙手伸入的金盆,王處一知道時機稍縱即逝,身子一偏,左手越過兩人,隔座拿住了完顔康的脈門,一把提了過來。
衆人大吃一驚,待得回頭,王處一已點了完顔康的穴道,左手搭在他的背心。
沙通天等又驚又怒,一時一知所措。
王處一右手提起酒壺,說道:“适才見了各位神技,貧道佩服得緊,借花獻佛,敬各位一杯。
”他身子并不站起,提著酒壺給各人一一斟酒。
斟酒雖是極普通之事,但像他那樣斟法,卻是無人見過。
隻見他手一揚,壺嘴中就是一道酒激射而出,落在一人酒杯之中,不論那人距他是遠是斤,這一道酒總是恰恰落入杯内。
更奇怪的是,有的人酒杯已空,有的還剩下半杯,但他斟來無一不是恰到好處,或多或少,那一道酒從空而降,落入杯中後,正好齊著杯沿而滿,沒有一滴溢出,也沒有一滴落在杯外桌上。
靈智上人等都知他内功深湛,右手能如此斟酒,左手搭在完顔康背上,稍一運勁,立時能震碎他的心肺内髒,明明是我衆敵寡,但投鼠忌器,大家眼睜睜的不敢動手。
王處一最後替郭靖和自己斟滿了酒,舉杯飲幹,朗然說道:“貧道和各位無冤無仇,和這位姓郭的小哥也是非親非故,但見他宅心仁厚,是個有骨氣的少年,所以想求各位瞧著貧道這點薄臉,今日放他過去。
”衆人默不作聲。
王處一道:“今日各位饒他,貧道也就放了這位小王爺,這是一位金枝玉葉的王爺,他卻不過是普通百姓,一個換一個,各位決不吃虧,怎麼樣?”梁子翁笑道:“王道長爽快得很,這筆生意就這樣做定了。
”王處一毫不遲疑,手肘在完顔康腰裡一撞,解開了他的穴道,放他歸座。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一宗一派的首腦,不論心地如何邪毒狠辣,但言出必踐,就有天大的幹系,也無人肯食言而肥,自堕威名,當下向各人稽首為禮,拉了郭靖的手,說道:“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各人眼見一尾入了網的魚兒竟自滑脫,無一暗呼可惜,均感臉上無光。
完顔康定了定神,含笑道:“道長有暇,請随時過來叙叙,好讓後輩得聆教益。
”站起身來,恭送出去。
王處一“哼”了一聲,說道:“咱們事情沒了,總還有見面的日子!”
走到花廳門口,靈智上人忽道:“道長功力精奧,出神入化,令人拜服之至。
”雙手合什,施了一禮,突然雙掌一撤,一股勁風猛然襲到。
王處一暗叫:“不妙!”舉手回禮,也是運力于掌,要以數十年修習的内功化開他雙掌的襲擊。
兩股勁風剛一接觸,靈智上人突然變内力為外功,右掌鬥然一伸,來抓王處一手腕。
對方來得迅速,王處一變招也快捷之至,反手勾腕,強對強,硬碰硬,兩人手腕一搭上,立即分開。
靈智上人臉色微變,說道:“佩服,佩服!”一躍退開。
王處一微笑道:“大師名滿江湖,怎麼說了話不算數?”靈智上人怒道:“我不是留這姓郭的小子,我是要留你……”他被王處一掌力一震,已經受傷,假如靜神定心,調勻吸呼,一時還不緻發作,但被王處一這麼一激,怒氣上沖,一言未畢,竟自噴出了一口鮮血。
王處一不敢停留,牽了郭靖的手,急步走出府門。
沙通天、彭連虎等衆人一則有話在先,不肯言而無信,再則見靈智上人吃了大虧,心中無不凜凜,當下也不上前阻攔。
王處一走出府門十餘丈,轉了一個彎,見後面無人追來,低聲說道:“你背我到客店去。
”郭靖聽他聲音微弱,有氣沒力,不覺大吃一驚,隻見他臉色蒼白,滿面病容,和剛才的情形大不相同,忙道:“道長,你受了傷麼?”王處一點點頭,一個踉跄,竟自站立不穩。
郭靖疾忙蹲下身來,把王處一負在背上,走到一家大客店門前,正要入内,王處一低聲道:“找……找最僻靜……地方的小……小店。
”郭靖立時會意,知道他怕對頭找來,他身受重傷,自己本領低微,隻要被人尋到,那隻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于是低頭急奔,他不識道路,盡往人少屋陋的地方走去,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