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敵人使出這招,陸冠英心中一動,喝聲:“且住!”跳開三步,叫道:“鬼門龍門王是足下何人?”侯通海側目睨視,罵道:“哈,你這妖鬼也知我師哥的名頭。
”初時陸冠英給他沒頭沒腦的一陣猛攻惡打,以為此人不是瘋子,必是有什麼誤會,這時看出他武功是黃河派的路子,又自認是鬼門龍王的師弟,才知是給黃河四鬼中奪魄鞭馬青雄報仇來了,當下掄刀直上,奮力拼鬥,豈知他這番推測,仍是沒有猜對。
初交手時侯通海心中不無惴惴,時時存著奪門而逃的念頭,始終不敢使出全力,時候一長,見那鬼怪也無多大能耐,膽子漸粗,招數越來越是狠毒,到後來陸冠英别說還手,連招架也支持不住了。
程瑤迦本來怕地下糞便肮髒,縮在屋角裡觀鬥,眼見這俊美少年就要喪命在那瘋漢的三股鋼叉之下,稍一遲疑,從包裹中取出長劍,向陸冠英道:“别怕,我來助你。
”劍光閃閃,指向侯通海背心。
她是清淨散人孫不二的首徒,使的是全真派的劍術。
這一出手,侯通海原是在意料之中,陸冠英卻是又驚又喜,但見她身手矯健,劍法精妙,心中暗暗稱奇。
他本已被逼得刀法散亂,大汗淋漓,這時來了助手,精神為之一振。
侯通海隻怕女鬼厲害,初時頗為膽心,但試了數招,見她劍術雖精,功力卻淺,兼之似乎從未當真與人動過手,臨敵時極為慌亂,當即放下了心,三股叉使得虎虎生生,以一敵二,兀自進攻多,遮攔少。
黃蓉在隔室瞧得心焦異常,知道鬥下去陸程二人必定落敗,有心要相助一臂之力,卻不能離開郭靖半步。
隻聽陸冠英叫道:“姑娘,您走吧,這不關您事。
”程瑤迦知他怕傷了自己,要獨力抵擋這個瘋漢,心中好生感激,但知他一人決計抵擋不了,搖了搖頭,不肯退下。
陸冠英一面招架,一面向侯通海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我姓陸的一人便是,快退開路,讓這位姑娘出去。
”
侯通海此時已瞧出二人多半不是鬼怪,但見程瑤迦美貌,自己又穩占上風,豈肯放她,哈合笑道:“男鬼要捉,女鬼更要拿。
”鋼叉直刺橫打,極是兇悍,總算對程瑤迦手下留情三分,否則已然将她刺傷。
陸冠英急道:“姑娘,你快沖出去,我陸某已極感你盛情。
”程瑤迦低聲道:“你姓陸麼?”陸冠英道:“正是,姑娘貴姓,是那一位門下?”程瑤迦道:“我師父姓孫,人稱清淨散人。
我…我…”她想說自已姓名,忽感羞澀,說到嘴邊卻又住口。
陸冠英道:“姑娘,我纏住他,你快跑。
隻要陸某留得命在,必來找你。
”程瑤迦臉上一紅,道:“喂,瘋漢子,你别傷他。
我師父是全真派的孫真人,她老人家就要到啦。
”
全真七子名滿天下,當日鐵腳仙玉陽子王處一在趙王府中技懾群魔,侯通海親自所睹,聽程大小姐如此說,心中果真有點兒忌憚,微微一怔,随即破口罵道:“就是全真派的七個妖道一齊都來,侯老爺也是一個個的宰了!”
忽聽得門外一人朗聲說道:“誰活得不耐煩了,在這兒胡說八道?”三人原本在乒乒乓乓的激鬥,聽到聲音,各自躍開三步。
陸冠英怕侯通海暴下毒手,拉著程瑤迦的手向後一引,自己橫刀擋在她的身前,這才舉目望外。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青年道人,羽衣星冠,眉清目朗,手中拿著一柄拂塵微微冷笑道:“誰在說把全真七子宰了?”侯通海道:“是侯老爺說的,怎麼樣?”那道人道:“好啊,倒來宰宰看。
”身子一晃,一拂往他臉上掃去。
這時郭靖練功已畢,聽得堂上喧嘩鬥毆之聲大作,湊眼到小孔上去看。
黃蓉道:“難道這小道士也是全真七子之一?”郭靖卻認得這道士是丘處機的徒弟尹志平,他在兩年前赴蒙古替師父傳書給江南六俠,夜中比武,自己曾敗在他的手下,于是輕輕對黃蓉說了。
黃蓉看他與侯通海拆了數招,搖頭道:“他也打不嬴三頭蛟。
”
尹志平稍落下風,陸冠英立時挺刀上前助戰。
尹志平的功夫比之兩年前在蒙古與郭靖夜鬥時,又已高了許多,與陸冠英雙戰侯通海,堪堪打成平手。
程瑤迦的左手剛才被陸冠英握了一陣,心中突突亂跳,旁邊三人鬥得緊急,她卻撫摸著自己的手,呆呆出神,忽聽當啷一響,陸冠英叫道:“姑娘,留神!”這才驚覺。
原來侯通海在百忙中向她肩頭刺了一叉,陸冠英一刀架開,出聲示警。
程瑤迦臉上又是一紅,仗劍加入戰團。
程大小姐武藝雖不甚高,但以三敵一,侯通海終究難以抵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