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容得,向前兩步,一彎腰,雙手各已抓住一條毒蛇的尾巴,用力一抖。
蛇兒的骨骼本是如煉條一般連環套住,這樣自尾至首逆轉的一抖,全身骨骼松脫,雖不立斃,卻再也動彈不得,這是乞兒捉蛇的最上乘手法,可也大觸專養毒蛇的鐵掌幫之忌。
那大漢不待他伸腰站直,一聲呼哨,千百條毒蛇一齊向他竄去。
餘兆興捉蛇本事縱高,這千蛇齊至,那能抵擋,急忙退到黃線之後。
黎生高叫;“請老兄示下高姓大名!”那大漢隻是冷笑,見群蛇沿著黃線搖頭擺腦,不敢遊近,又是忽哨一聲,這一聲叫,蛇群中登現奇觀。
隻見一條蛇張口咬住另一蛇尾巴,而那蛇再咬著又一蛇尾部,如此首尾相接,霎眼之間,連成了數十條極長的蛇煉。
那大漢猛喝一聲,數十條蛇煉鬥然間從空中甩過黃線,落在二丐身周,圍了數圈,将那小孩也圍困在内。
那大漢冷笑道:“臭叫化,捉蛇啊,怎麼不動手?”群蛇蓄勢待發,隻候号令。
黎生與餘兆興都是臉色慘白,知道這番必已無幸。
那大漢道:“我鐵掌幫也不無故傷人性命,隻要你答允永遠不再捉蛇,留下一個真憑實據,哼哼,那也可以相饒。
”黎生知道這是叫他們自毀雙手,低頭求告,他是丐幫響當當的人物,縱然性命已在呼吸之間,卻仍是昂然直立,毫無畏懼之色。
那大漢張開雙手,相距一尺,說道:“我雙掌一合,你們每人身上就多了幾百副毒蛇的牙齒,還不跪下求情麼?”餘兆興道:“師叔,咱們決不能丢人。
”黎生哈哈一笑道:“那還用說。
”他提高聲音道:“多謝老兄送咱們上西天,隻是還沒請教萬兒。
”那大漢道:“那果然是死不瞑目。
我是裘鐵掌的第三弟子,人稱玄背蟒喬太的便是。
”
一語方罷,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啊喲,失敬失敬,我道是誰,原來是裘老兒的徒子徒孫。
”人叢中走出一個身披輕绡、發束金環、頸垂明珠的文秀少女來,正是黃蓉。
那玄背蟒喬太聽得聲音已怔了一怔,萬料不到出來的竟是這樣一個妙齡女郎,尚未答言,黃蓉又道:“鐵掌水上飄裘老頭兒叫我姑奶奶,你怎不叫我祖姑奶奶?”喬太大喝:“呸!小ㄚ頭胡說八道。
”心中卻暗暗生疑:“怎麼這樣一個怯生生的小妞兒知道鐵掌水上飄的名号?”黃蓉笑道:“孩子們在外面惹事生非,我姑奶奶最瞧不順眼。
在武甯縣做官的孩子,是你一夥兒的吧,前幾日讓姑奶奶路過順手收拾了,你說怎樣?”
武甯縣那姓喬的知縣,正是這喬太的兄弟,縣衙失火,知縣被殺的訊息恰于此日早晨傳到。
喬太斜睨黃蓉,悲怒交迸,卻不信自己這武功高強的兄弟喪生在她手下,當下微一呼哨,幾百條毒蛇竄上去将她圍住。
喬太喝道:“武甯縣喬知縣是誰害的,快快說來。
”黃蓉笑道:“真的是我殺的啊。
他用毒砂掌跟我鬥,瞧不出這知縣幾招‘黃蜂針’、‘舉火撩天’還真有幾下子,後來我點了他曲池穴,這毒砂掌也就破啦。
我再點了他期門穴和肩貞穴,叫他端坐在公堂之上,一動也别動,就像平時審堂吓唬老百姓一般,然後放火燒那縣衙,等那公堂燒成白地,不知怎地,他仍是沒出來。
”
殺官放火這等叛逆大事,在她口中娓娓道來,宛似閑說小兒女摘花鬥草一般,喬太驚疑不已,心想這女孩子極是邪門,須得擒回去細細拷問,喝道:“老三,老四,把這ㄚ頭拿下了。
”兩名黑衣漢子應聲而出,彎腰用刀背撥開毒蛇,走上數步,伸出四隻粗掌,齊往黃蓉肩頭背上抓去。
黃蓉笑道:“老三,老四,一齊躺下吧!”身子後縮,雙手在兩人背上一推。
兩人齊往前沖,砰的一聲,腦門與腦門撞在一起,隻碰得人事不知,胡裡胡塗的轉了幾個圈子,不約而同的躺下了。
衆農民本來一直在擔心害怕,這時見兩人跌得古怪,才轟聲大笑起來。
喬太大怒,将右手兩根手指放到唇邊,正要吹哨驅蛇,忽聽咕咕咕三聲怪叫,黃蓉手上已多了一隻殷紅如血的鳥兒,原來她将血鳥放在衣袖之中,把喬太戲弄了一番,這才取出。
這鳥三聲一叫,滿田野芳香濃郁,群蛇鬥然間見到克星,先是一陣大亂,随即僵卧不動,有的更翻轉肚子,靜候宰割。
那血鳥毫不客氣,長喙一劃一啄,轉眼間吃了六七枚蛇膽。
它肚子甚小,這幾枚蛇膽一吃也就飽了,可是仍用長喙不住往群蛇肚上劃去。
喬太見此異狀,更是驚怒交集,取出三枝鋼镖,镖發連珠,兩枝直奔血鳥,一枝射向黃蓉。
黃蓉自恃身披軟猬甲,理也不理。
那血鳥飛身而起,雙翅一撲,已将兩枝鋼镖擊落在地,随即如一道血光般飛追而上,長喙一挑,把射黃蓉的那枝鋼镖也撥了開去。
黃蓉見它竟能護主,不禁大喜,指著喬太及衆黑衣漢子說道:“這些都是歹人,啄他們的眼珠子。
”但見一道紅光上下飛舞,衆黑衣漢子“啊喲!”“哎唷!”連聲慘叫,四散飛奔,逃得快的保全了眼珠,被啄瞎了的或連滾帶爬,或摸索亂行,片刻之間,散得無影無蹤。
衆農民拿起鋤頭石塊,将毒蛇和蛤蟆搗得稀爛,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