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過了半晌,聽他自言自語:‘那姓郭的小子竟然敢上山來,後面必有高手接應,在這是非之地,我多耽幹麼?’。
”黃蓉聽到這裡,忍不住罵了聲:“懦夫!”
南琴接著說道:“他在桌上輕輕一拍,說著『哼,你永不見我,卻又怎地?隻要大事得成,我富貴無極,後宮三千,還少得了美貌佳人?’……”郭靖大怒,破口罵道:“這小賊!”南琴聽楊康如此說,實不知中間包藏著一個賣國求榮的奸謀,見郭靖這等著惱,隻吓得臉上失色。
郭靖柔聲道:“你再說下去吧。
”南琴緩緩的道:“你一定要我說?”郭靖道:“你若是累了,那就歇一會兒。
”
南琴凝視著他,臉上神色極是奇怪,語調卻平靜異常,說道:“累是不累的,隻是我不幸遭遇羞辱,親口說來未免難堪。
”郭靖忙道:“那你不用說了。
咱們且商個今後之計。
”南琴道:“不,我該原原本本的說給你知道。
”郭靖道:“我到那邊走走,你跟穆黃兩位姑娘說吧。
”說著站起身來。
他猜想楊康必定對她無禮。
要她親口對自己述說,雙方都顯得尴尬,那知南琴道:“若是你走開,我是死也不說的。
這兩天來,穆姊姊待我這麼好,我也不肯對她說。
”郭靖眼望黃蓉,見她使眼色命自己坐下,于是坐回了原處。
南琴輕輕歎了口氣,不知是自傷身世,還是得抒積郁,反覺安慰,緩緩說道:“那姓楊的心意已決,點亮了燭火,回身收拾行囊,忽見我倒在床邊,微微一驚,原來他以為我早已逃走了。
他拿燭台在我臉前照了一照,笑道:‘嘿嘿,為了你,才失卻了她。
你自己想想,若是願意跟我走呢,這就帶你下山。
否則你就躺在這裡,讓鐵掌幫愛對你怎麼樣就怎樣。
’我一時難以決斷,自忖留在山上定無善果,可是跟他下山卻是兇多吉少。
他見我沉吟不語,忽然縱聲大笑,獸性發作,就将我污辱了。
”
三人聽得默然不語。
穆念慈心似刀剜,淚水如珍珠斷線般滾了下來,楊康對已負心背義,這些日來原已神傷腸斷,卻不料比人卑惡至斯。
她一往情深,對他原諒了一次又一次,豈知自己的刻骨相思,到頭來終成一場惡夢。
南琴神情木然,說的似乎隻是一個與她毫不相幹之人的事:“我既然為他所辱,把心一橫,就跟了他下山,總要尋個時機,先報被辱之仇,再自尋了斷。
那鐵掌峰甚是陡削,他扶著我就走得不快,行到天明,還隻走到山腰。
他怕撞到鐵掌幫的人臉上不好看,故意揀山後沒路的地方走,這樣攀藤附葛,下去得更加慢了。
那山腰越走越險,下面是個萬丈深谷,黑黝黝的不見底處,隻要向下一望,腳就發軟。
兩人走到一塊凸出的懸崖之上,我心裡害怕,手腳直顫。
他笑道:‘我背你過去。
可不許動,一動兩人都沒命兒。
’說著就彎下了腰。
我想這真是天賜良機,正好在此同歸于盡,當下伏在他背上,牢牢抱住他的頭頸,待他正當伸腰站起,身子未穩之際,我右腳用力在大石上一撐。
他大叫一聲,兩人一齊摔了下去。
”
聽到此處,穆念慈驚呼一聲,但随即想到自己對楊康竟未忘情,不由得咬牙暗恨。
南琴接著說道:“我隻覺身子淩空,往下直掉,不禁暗暗喜歡,心想這一下我固然粉身碎骨,教這奸賊也摔成肉醬。
突然之間,隻覺猛地一頓,眼前火花亂舞,一顆心好似要從胸膛裡跳出來。
我隻道這一下準是摔死了,卻聽得那惡賊哈哈大笑起來。
睜開眼睛一看,隻見他右臂勾住了石壁上橫裡生出的一棵松樹,兩個人在空中好似打秋千般一晃一晃的,原來那松樹救了他的性命。
”
“他不知我是有意相害,還道我害怕才站立不穩,這一下死裡逃生,他甚是得意,笑道:‘若不是你小王爺一身武功,你的小命兒還在麼?’那松樹離谷底已不過七八丈,這惡賊也真是命不該絕,偏巧會摔在松樹之旁。
他背著我爬到樹根,說道:‘先到谷底,再尋去路。
’”
“那深谷裡全是樹葉腐草,到處都是枯骨,想是山上時有野獸失足掉下,年深月久,盡成白骨。
他拿著一根野獸的大腿骨,一面撥草而行,一面跟我說笑。
我怕他起疑,有了提防,日後難以下手,也就跟他敷衍應答。
走了一陣,他忽然一腳踏中一件甚麼東西,驚呼一聲,急忙退後,用獸骨撥開長草一看,原來是具死屍。
那死屍身穿黃葛布衫,頭顱跌得粉碎,早已瞧不出面目,隻見胸前一叢白胡子染著斑斑鮮血,卻是跌死不久……”
黃蓉道:“裘千裡那老兒摔在深谷之中,居然還有人見了他一面。
”南琴道:“他在那死屍身上一搜,拿出了許多物事,什麼戒指、斷劍、磚塊,古裡古怪一大套。
他笑道:‘原來這老兒死在這裡。
’一面說,一面從死屍胸口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