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先生有令:大家有話好說,不可動粗。
」聽這聲音,至少也有數百人之多,竟是暗中不動聲色,将清涼寺四下裏團團圍住了。
這群人訓練有素,皇甫閣這麼朗聲一說,大家就齊聲呼應,顯是意示威懾。
饒是澄光方丈養氣功夫極深,乍聞這突如其來的一陣呼喝,方寸間也是不由得大大一震。
皇甫閣笑吟吟的道:「澄光方丈,你是武林中的前輩高人,在這裏韬光養晦,大家都是很景仰的。
這位巴顔大喇嘛要瞧,你就讓他瞧瞧吧。
大和尚行得正,踏得正,光風霁月,清涼寺中又無見不得人的事,大家又何必失了武林中的和氣?」他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含意卻是咄咄逼人,點明了倘若不讓搜查,免不了要動武。
澄光心下暗暗着急,他本人武功雖是甚高,在清涼寺中卻隻是坐禅說法,并未傳授武功,清涼寺四百來名僧人,極少有幾人是會武的,剛才和巴顔交手這一招,覺察到他左手這一抓的「鷄爪功」着實厲害,再聽這皇甫閣适才朗聲說這一句話,内力深厚,也是個非同小可之輩,不用寺外這數百人幫手,單是眼前這兩名高手,就已不易抵擋了。
皇甫閣見他沉吟不語,笑道:「就算清涼寺中真有幾位美貌的娘子,讓大夥兒瞻仰瞻仰,那也是眼福不淺哪。
」這兩句話說得極是輕薄,對澄光可說已不留半點情面。
澄光見巴顔出手的招式,确是西藏密宗嫡派的功夫,可是這皇甫閣是甚麽來頭,卻是全無頭緒,他明知自己是少林嫡派,說得出自己所擅長的武功,但對少林派竟是毫無顧忌之意,為甚麽如此有恃無恐?他心下不住盤算,心溪、巴顔等人的哄笑也就沒聽進耳中。
心溪笑道:「方丈師兄,既是如此,就讓這位大喇嘛到處瞧瞧吧。
」說時嘴巴一努,巴顔大踏步便向後殿走去。
澄光心想對方有備而來,就算阻得住巴顔和皇甫閣,也決計阻不住他們帶來的那一夥人,混戰一起,清涼寺要遭大刦,霎時間心亂如麻,長歎一聲,眼睜睜的瞧着巴顔等數十人走向後寺,隻得跟在後面。
巴顔和心溪、皇甫閣三人低聲商議,他們手下數十人已一間間殿堂、僧房搜了下去。
清涼寺衆僧見方丈未有号令,一個個隻有怒目而視,并未阻擱。
韋小寶和雙兒跟在澄光方丈之後,見他僧袍的大袖不住顫動,心中愠怒已極,隻是衆寡不敵,難以抗禦。
忽聽得西邊僧房中有人大聲叫道:「是他嗎?」
皇甫閣搶步過去,兩名漢子已揪了一個中年僧人出來。
這和尚四十歲左右年紀,相貌清癯,說道:「你抓住我幹什麼?」皇甫閣搖了搖頭,那兩名漢子笑道:「得罪!」放開了那名和尚。
韋小寶心下雪亮,這些人是來找順治皇帝,那是更無疑問了。
澄光冷笑道:「本寺這位和尚,是活佛座下的小喇嘛麽?」皇甫閣不答,卻見手下人又揪了一個中年和尚出來,他細看此僧相貌,搖了搖頭。
韋小寶心道:「原來你認得順治皇帝。
」又想:「他們如此搜下去,定會将順洽皇帝給找出來,他是小皇帝的父親,我可得設法保護。
」但對方人多勢衆,如何保護,卻是一點法子也想不出來。
數十人搜到東北方一座小僧院前,見院門緊閉,叫道:「開門,開門!」澄光道:「這是本高僧坐關之所,已曆七年,衆位不可壞了他的清修。
」心溪笑道:「這是外人入内,不是坐關的和尚熬不住而自行開關,那打什麼緊?」一名身材高大的喇嘛叫道:「幹麼不開門?多半是在這裏了!」飛腳往門上踢去。
澄光身影一晃,已擋在他的身前。
那喇嘛收勢不及,一腳踢出,正中澄光的小腹,喀喇一聲響,那喇嘛腿骨已斷,身子向後跌出。
巴顔哇哇怪叫,左手上伸,右手反撈,都成鷄爪之勢,向澄光抓來。
澄光擋在門口,呼呼兩掌,将巴顔逼開。
皇甫閣叫道:「好『般若掌』!」左手一指,一股勁風,向澄光面門點到。
澄光向左一讓,卻聽得拍的一聲響,這股勁風撞上木門。
澄光一驚:「好厲害的指力!」當下使開般若掌,凝神接戰。
他打定主意,不求傷人,隻是拼死守住這道木門,守得一刻是一刻。
最後将一條老命送在木門之外,那也是對得住人了。
巴顔和皇甫閣分從左右進擊。
澄光招數甚慢,一掌一掌的拍出來,似乎無甚力量,但風聲隐隐,顯然勁道又是極為淩厲。
巴顔等的手下數十人齊聲呐喊吆喝,為二人助威。
巴顔搶攻數次,都給澄光的掌力給逼了回來。
巴顔焦躁起來,快速搶攻,哭然間悶哼一聲,左手一揚,數十莖白須飄落,卻是抓下了澄光一把胡子,但他右肩也受了一掌,初時還不覺怎樣,漸漸的右臂越來越重,右手難以提高,隻是一隻左爪繼續發出淩厲攻勢。
他一聲怒吼,向側一閃,四名喇嘛手提鋼刀,向着澄光疾沖過去。
澄光飛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