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去,抓住那中年僧人的左臂。
那僧人哼了一聲。
韋小寶低聲道:「保護這個和尚。
」雙兒道:「是!」身影一晃,伸手在那喇嘛腰間一戳,那喇嘛應手而倒。
她一轉身,向皇甫閣臉上虛點一指,皇甫閣向右一閃,她反手一指,點中了巴顔的胸口。
巴顔罵道:「媽--」隻駡得一個字,便仰天一交摔倒。
雙兒身形細小,靈便無比,東一轉,西一繞,纖手揚處,巴顔與皇甫閣帶來的數十人紛紛摔倒。
心溪叫道:「喂,小……小施主………」雙兒笑道:「喂,老和尚!」一拍點中了他腰間。
皇甫閣大驚,舞動軟鞭,護住前後左右,那鞭子呼呼風響,一丈多的一個圓圈中,簡直水潑不進。
雙兒仍是一對空手,在他鞭圈外盤旋遊走。
澄光方丈坐在地下,驚疑不定:「這皇甫閣的武功家數,我仍看不出來,而這位小施主,如此了得,忽然出手解圍,那又是甚麽門派的弟子?」
皇甫閣的軟鞭越使越快,幾次鞭子快擊到雙兒身上,都給她在不逾數寸的間隙中避了開去,皇甫閣叫道:「好小子!」勁透鞭身,一條軟鞭宛似一根長槍,筆直的向雙兒胸口刺來,這化鞭為槍的招數,既是巧勁,又須有渾厚内力,可說是軟鞭功夫的絕諧,當真非同小可。
皇甫閣又叫一聲:「着!」鞭梢堪堪點到雙兒胸前。
雙兒腳下一滑,向前摔了出去,伸指直點皇甫閣小腹。
這皇甫閣變招也是奇速,左掌一立,擋住她點來的一指。
跟着那軟鞭的鞭梢突然有如活了一般,轉過頭來,迳點雙兒的背心。
雙兒身子向上一翻,全身給軟鞭帶上半空,左手已抓住了鞭梢,皇甫閣使勁一甩,想将她身子往牆上砸去,雙兒身在半空左足輕輕踢出,正中皇甫閣的太陽穴。
他「啊喲」一聲,身子慢慢倒下。
雙兒右足落地,跟着将軟鞭奪了過來。
韋小寶大聲喝采:「好功夫!」拔出匕首,對住皇甫閣的左眼,喝道:「你傳下令去,誰都不許進來!」
皇甫閣身不能動,臉上感到匕首的森森寒氣,心下大駭,使勁叫道:「大夥兒聽了,誰都不許來。
」隻是他穴道被點,氣息不暢,這一聲呼喝不免是有氣無力。
那莽和尚圓睜着一雙環眼,同雙兒凝視半晌,嘿的一聲,道:「好娃兒!」扶着那中年僧人,進回了僧房。
韋小寶搶上一步,想眼那中年僧人說幾句話,竟已不及。
雙兒走到澄光身畔,解開了他被黠穴道,微笑道:「這些壞蛋強兇霸道,冒犯了大和尚。
」澄光站起身來,合什道:「小施主身懷絕技,解救本寺大難。
老衲老眼昏花,不識高人,先前多有失敬。
」雙兒道:「沒有啊,你一直封我們公子爺客氣得很。
」
澄光向韋小寶道:「韋公子,此間之事,如何是好?」雙兒雖點倒了數十人,但寺外圍着數百人,終究不是了局。
韋小寶笑道:「請這三位施主吩咐衆人散去如何?」皇甫閣見事極快,料知韋小寶必會逼使自己遣散下屬,不等他開口,便提氣叫道:「你們都到山下去等我。
」隻聽得外面數百人齊聲叫道:「是!」腳步聲沙沙而響,頃刻間走了個乾淨。
澄光心中略安,伸手要去解心溪的穴道。
韋小寶道:「方丈,且慢,我有話跟你商量。
」澄光道:「是!這幾位師兄給封了穴道,時間久了,手腳麻木,我先給他們解解。
」韋小寶笑道:「也不争在這一時三刻,咱們到那邊廳上坐坐吧。
」澄光點頭道:「是。
」他武功雖高,但性格軟弱,做事沒什麽主意,向心溪道:「師兄且莫心急,回頭跟你解穴。
」帶着韋小寶到西側佛殿之中。
韋小寶道:「方丈,這一幹人當真是來找小喇嘛麽?」澄光張口結舌,無法回答。
他明知這些人為何而來,卻又難以吐露。
韋小寶湊嘴到他耳邊,低聲道:「我知道他們是為那位皇帝和尚而來。
」
澄光身子一震,緩緩點頭,道:「施主原來早知道了。
」韋小寶低聲道:「我來到寶刹,拜忏做法事是假,旨在保護皇帝和尚。
」澄光道:「原來如此。
我本有些疑心,施主巴巴的趕來清涼寺做法事,樣子不大像。
」
韋小寶道:「皇甫閣、巴顔他們雖然拿住了,可是擒虎容易放虎難。
倫若放了他們,過幾天又來料纏不清,畢竟十分麻煩!」澄光道:「殺人是殺不得的。
這寺裏已傷了好幾條人命。
唉,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韋小寶道:「殺了他們也無用。
這樣吧,你叫人将這幹人都用繩子先綁了起來,咱們再仔細問問,到底他們來尋皇帝和尚是何用意。
」
澄光有些為難,道:「這佛門清淨之地,我們出家人私自綁人審問,似乎於理不合?」韋小寶道:「什麽於理不合?難道他們來殺光你廟裡的和尚,就合道理了?我們若不審問明白,他們又來殺人,放火燒了你清涼寺,那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