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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回 少林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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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這些文謅謅的骈四骊六,韋小寶聽了不知所雲,後面這段話卻是懂的,不由得臉上變色。

    康熙要他去五台山做和尚,他是答應了的,萬料不到竟會叫他在少林寺剃度。

    這道聖旨一直在他身邊,可是不到地頭,誰也不敢拆開偷看,何況就算看了,也不識其中寫些甚麽。

     晦聰禅師等僧衆稽首謝恩。

    衆軍官取出犒賞物事分發。

    韋小寶在一旁看看,哭笑不得,心下滿不是味兒。

    晦聰禅師道:「韋大人代皇上出家,那是本寺之榮。

    」當即取出剃刀,說道:「韋大人是皇上替身,非同小可,即是老枘,也不敢做你師父。

    老枘代先師收你為弟子,乃是老衲的師弟,法名晦明。

    少林合寺之中,聰字輩的,就是你和老衲二人。

    」韋小寶到此地步,隻得滿目含淚,跪下受剃。

    晦聰禅師先用剃刀在他頭頂剃三刀,便有剃度僧将他頭上本已燒得稀稀落落的頭發剃個清光。

    晦聰禅師說偈道:「少林素壁,不以為礙。

    代帝出家,不以為泰。

    塵土榮華。

    昔晦今明。

    不去芣來,何損何增!」取過皇帝的禦賜度牒,将「晦明」兩字填入牒中,引他禮拜三寶,衆僧齊宣佛号,韋小寶心中大駡:「你老賊秃十八代祖宗不積德,卻來剃老子的頭發。

    你念一聲阿彌陀佛,老子肚裏罵一聲辣塊媽媽。

    」突然間悲從中來。

    放聲大哭。

    滿殿僧衆軍官,登時驚得呆了。

     衆僧朗誦佛号。

    韋小寶哭了一會,也隻好收淚。

    晦聰禅師道:「師弟,本寺僧衆,眼下以『大覺觀晦,澄淨華嚴』八字排行。

    本師觀擔禅師,已於二十八年前圓寂,寺中澄字輩諸僧,都是你師侄。

    」當下澄光,澄通等僧齊來參見師叔,韋小寶見到一個白須如銀的老和尚都稱自己為師叔,淨字輩中也有不少和尚年紀已老,竟稱自己為師叔祖,倒也有趣,即是華字輩的衆僧,也有三四十歲的,參拜之時竟然口稱太師叔祖,忍不住哈哈大笑。

    衆人見他臉上淚珠未擦,忽又大笑,無不莞爾。

     當下張康年等向他告别。

    韋小寶記起雙兒,取出五百兩銀子,要張康年在山下租賃民房,讓她居住。

    原來少林寺向來不接待女施主入寺,所以她侯在山下,隻道傳過聖旨,封贈犒賞之後,韋小寶便即下山回京,那料到他竟會在寺中出家。

     他既是皇帝的替身,又是晦字輩的「高僧」,在寺中自是身份尊崇。

    住持撥了一座大禅房給他,派了四名小沙彌服侍。

    晦聰方丈說道:「師弟在寺中一切自由,朝晚功課,亦可自便,除了殺生、飲酒、淫邪、妄語、偷盜五大戒之外,其餘小戒,可守可不守。

    」韋小寶心想:「這五戒之中,妄語一戒,老子是說什麼也不守的了。

    」問道:「戒不戒賭?」晦聰方丈一怔,道:「什麽賭?」 韋小寶道:「賭錢哪?」晦聰微微一笑,道:「五大戒中,并無賭戒。

    旁人要守,師弟任便。

    」韋小寶心道:「他媽的,我一個人不戒有什麼用?難道自己跟自己賭?」 在寺中住了數日,百無聊賴,尋思:「皇帝要我去服侍老皇爺,卻叫我先在少林寺出家,不知什麼時候才讓我去五台山?」這日信步走到羅漢堂外,隻見澄通帶着六名弟子,正在練武,衆僧見到他來,一齊躬身行禮。

    韋小寶揮手道:「不必多禮,你們練自己的。

    」但見淨字輩的六僧拳腳精嚴,出手狠捷,拆招之時又是變化多端,比之自己這位師叔祖,實在是高明得太多了。

    聽得澄通出言指點,這一拳如何剛猛有餘,靱勁不足,這一腳又是如何部位偏了,踢得太高,韋小寶全不明白,瞧得索然無味,轉身便走。

     心想:「常聽人說,少林寺武功天下第一,我來到寺裏做和尚,不學些功夫,豈不可惜?」突然間恍然大悟:「啊喲,是了,小皇帝命我在少林寺出家,是要我學些本事,好去保護老皇爺。

    可是我的師父在廿八年前早就死了,誰來教我功夫?」沉吟半響,又明白了一事:「住持老和尚教我做他師弟,原來就是要讓我沒有師父,這老賊秃好生奸滑,嗯,是了,他隻道我是皇帝親信,乃是滿州大官,決不肯把上乘武功傳給我這小鞑子。

    哼,你不教我,難道我不會瞧着學嗎?」 武林中傳達武功之時,若有人在旁觀看,原是任何門派的大忌,但這位晦明禅師乃是本寺「前輩高僧」,本派徒子徒孫傳功練武,他要在旁瞧瞧,任誰都不能有何異議。

    他在寺中各院東張西望,見到有人練武習藝,便站定了看上一會。

    隻可惜這位「高僧」的根底實在太過淺薄,當時海大富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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