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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回 春色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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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自将帳角牢牢塞入被底,傳進十餘名親兵,下令将這張大床擡回欽差行轅去。

    親兵隊長道:「回大人,門口太小,擡不出去。

    」韋小寶罵道;「笨東西,不會拆了牆壁嗎?」那隊長立時領悟,連聲稱是。

    衆親兵一齊動手,登時将麗春院中的牆壁拆開了三堵。

    數十人拿了十幾條轎杠,橫在大床之底,将這張大床平平穩穩的擡了出去。

     這張大床在揚州街上招搖過市。

    衆親兵前面提了「肅靜」、「回避」的硬牌,鳴鑼喝道,前呼後擁。

    揚州百姓見了無不啧啧稱奇。

    阿珂睡在被中,絲毫不敢動彈,這時已看清同被的都是女子,略覺放心,但睡在床上而給人拾着過街,想起來實是羞慚之極,隻有将被子蒙住了頭,那敢出聲? 大床來到何園,門口仍是太小。

    這時親兵隊長學了乖,不等欽差大人出口,早就下令拆卸,将大床擡到花廳之中,放在廳心。

    韋小寶傳下令,床中擒有欽犯,非同小可,命數十名将領帶領兵卒,弓上弦,刀出鞘,在花廳四周團團圍住,又命徐天川等人輪流在屋頂把守,以防高尊者等前來刦奪。

     花廳四周守禦之人雖衆,廳中卻隻有一張大床,剩下他孤身一人。

    韋小寶心想:「剛才在麗春院中,如此良機,隻将我老婆抱得一抱,太也說不過去。

    我這就再鑽進被去。

    唱一唱『十八模』。

    」口中低哼:「一呀摸,二呀摸,摸到妹妹………」拉開帳子,撲上床去。

     突覺辮子一緊,喉頭一痛,被人拄住辮子提了起來,那人左手叉在他的頸中,正是洪夫人。

    原來隔了這些時候,迷春藥酒力早過,洪夫人、毛東珠、方怡、沐劍屏四人都已醒轉。

    雙兒和曾柔身上被封的穴道也已漸漸解開。

    隻是大床在揚州街上擡過,床周兵多将勇,床中七女誰也不動。

    此刻韋小寶又想享那溫柔豔幅,一上床就被洪夫人抓住。

     洪夫人臉色似笑非笑,低聲喝道:「小寶,你好大膽,連老娘也敢戲耍!」韋小寶吓得魂飛天外,陪笑道:「夫人,我又沒對你怎樣。

    你身上衣服好好地,我………我不敢無禮,」洪夫人道:「你唱的是甚麽小調?」韋小寶笑道:「這是妓院裏胡亂聽來的,當不得真。

    」 這次洪夫人奉了教主之命,帶同毛東珠、方怡,沐劍屏、以及陸高軒、高矮二尊者等人,喬裝龜奴妓女,原是要将韋小寶生擒活捉,送去雲南交給吳三桂,以便和小皇帝談判,走馬換将,将吳應熊換了出來。

    不料麗春院中誤欽藥酒,反遭擒獲。

    此刻雖然制住了韋小寶,但剛才聽得他調兵遣将,四周嚴密守備,若是硬沖,定然逃不出去,眼下之計,隻有挾制韋小寶,教他部屬不敢動手。

     洪夫人低聲道:「你是死還是要活?」韋小寶笑道:「屬下白龍使,恭祝夫人和教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夫人号令,屬下遵奉不誤。

    」 洪夫人料想不到他居然還記得自己是神龍教的白龍使,隻是和他同在一床,而他說這幾句話也是嬉皮笑臉,殊少恭謹之意,心想:「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眼前須得脫卻險地要緊。

    」說道:「你先撤了廳周的兵将。

    」韋小寶道:「好,那還不容易?你放開手,我去發号施令。

    」洪夫人道:「你在這裡傳命好了。

    」 韋小寶無奈,隻得大聲叫道:「廳外當差的總督、巡撫、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們大家聽着,所有的兵将通統退開,不許在這裡停留。

    」洪夫人一扯他的辯子,喝道:「甚麽兵部尚書、戶部尚書,胡說八道。

    」說着又是一扯。

    韋小寶正在要等她這兩扯,張嘴大叫:「喲唷,痛死啦!」 外面統兵官聽得他說甚麼總督、尚書,巳然大為起疑,待聽他大聲呼痛,登時便有數十人手執刀槍,奔進廳來,齊問:「欽差大人,有甚麼事?」韋小寶叫道:「沒………沒有甚麼!哎唷,我的媽啊!」衆将官面面相觑,不知該當如何。

     洪夫人心中氣惱,提起手來,拍的一聲,重重打了韋小寶一個耳光。

    韋小寶又叫:「我的媽啊,别打兒子!」原來他口中叫人為娘,就是在罵人婊子。

    洪夫人雖不知其中緣故,但見他如此憊懶,心中有氣,提掌又待再打,突然之間,肩後「天宗」和「神堂」兩穴上一陣酸麻,右臂軟軟的垂了下來,卻是給人點了穴道。

     洪夫人大吃一驚,回頭要看是誰下的手。

    床上除了韋小寶和自己之外,還有六個女子,大家擠成一團,不論是誰都有可能,但跟自己挨得最近的卻是方怡,沘夫人冷笑道:「方姑娘,你武功不錯哪!」左手一起,疾向方怡眼中點去。

    方怡叫道:「不是我!」側頭讓開。

    洪夫人待要再攻,忽然身後兩隻手伸過來抱住了她左臂,正是沐劍屏。

    她叫道:「别傷是師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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