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親信的大員同去台灣徹查,才能證明你絕無在台灣自立王的存心。
外邊謠傳你連名号也定下了,叫作甚麽『大明台灣靖海王』是不是?」
施琅聽到「大明台灣靖海王」七字,不由得吓了一跳,心想這謠言一傳到北京,朝廷定是甯可信其有,不會信其無,自己可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忙道:「奸人造謠,大人萬萬不可聽信。
」韋小寶淡淡的道:「是啊,我和你相識巳久,自然是不信的。
不過大人平台,殺的人多,寃家一定結了不少。
你的仇人要中傷你,我看也是防不勝防,難以辯白。
常言道得好:朝裏無人莫做官。
不知朝裏大老,那一位是肯拚了身家性命,全力來維護施将軍的?」
施琅心中更是打了個突,自己在朝中并無有力之人撐腰,否則當年也不會在北京投閑置散,到處鑽營而無門路可走,真能給自己說得了話的,也隻有眼前這位韋大人,當下咬了咬牙,說道:「韋大人指點,卑職感激不盡。
既然事勢緊迫,卑職鬥膽請大人明日啟程,前赴台灣查明真相。
」韋小寶大喜,但想是你來求我,不妨刁難刁難,說道:「為了替施将軍辯寃,辛苦一趟也沒甚麽。
就是我在通吃島上住得久了,再出海隻怕會暈船。
同時我的妻子兒女天天都在身邊,也不舍得跟他們分離。
」
施琅肚裹暗駡:「你不知出過多少次海了,也從來沒見你暈過他媽的甚麽船?」隻得陪笑道:「大人的衆位夫人、公子和小姐,自然陪同一起前往。
卑職挑選最大的海船請大人乘坐,這些日子海上并無風浪,大人盡可放心。
」韋小寶皺眉道:「既然如此,瞧在咱們交情的份上,兄弟隻好勉為其難,為施将軍走一遭了。
」施琅連連稱謝。
次日韋小寶帶同七位夫人,兩個兒子虎頭、銅鎚,一個女兒雙雙,上了施琅的旗艦。
彭參将待要阻攔,施琅當即下令,将他綁在一棵大樹之上。
衆船啟錠開行。
韋小寶望着居住數年的通吃島,笑道:「莊家已經離島,這裏不能再叫通吃島了,咱們得改個名字才成。
」施琅道:「正是。
大人請看改個甚麽名字最好?」韋小寶想了想,說道:「皇上曾派人來傳旨,說周文王有姜太公釣魚,漢光武有嚴子陵釣魚,凡是聖明天才,必有個忠臣釣魚。
皇上派了我在這裏釣魚,咱們就叫它為『釣魚島』吧。
」施琅鼓掌稱善,說道:「大人這名字取得再好也沒有了,一來恭頌皇上好比周文王、漢光武,二來顯得大人既如姜太公這般文武全才,又如嚴子陵這般清高風雅。
對,對,咱們以後就叫它為釣魚島。
」韋小寶笑道:「隻不過我這通吃侯要改名為釣魚侯,日後再升官,叫作甚麽釣魚公,口采就不怎麼好了。
」施琅笑道:「漁翁得利,大有所獲,口采好得很啊。
」韋小寶點頭道:「皇上封了我做通吃伯,通吃侯,我覺得倒也好聽。
我的幾位夫人卻不大樂意,日後呈明皇上,改為釣魚侯,說不定大家高興了。
」施琅肚裏暗暗好笑,心想:「甚麼通吃伯、通吃侯,都是皇上跟你尋開心的,隻當你是個弄臣,全無尊重之意。
就算改為釣魚侯,又有甚麽好聽了?」口中卻道:「自古道漁樵耕讀,漁翁排名第一,讀書人排在第四。
釣魚公、釣魚王的封号,可比狀元翰林尊貴得多。
」
至於這釣魚島是否就是後世的釣魚台島,可惜史籍無從稽考。
若能在島上找得韋小寶的遺迹,當知在康熙初年,該島即曾由國人長期居住,且曾派兵五百駐紮。
不一日,韋小寶乘坐施琅的旗艦,來到台灣,在安平府上岸。
沿途林興珠和洪朝指點當年鄭成功如何進兵,如何大破毛兵,韋小寶聽得津津有味。
施琅既帶了他來台灣,韋小寶言語之中,也就不再譏諷了。
施琅在将軍府中大張筵席,隆重欵待。
飲酒之際,忽報京中有谕旨到來。
施琅忙出去接旨,回來面有憂色,對韋小寶道:「韋大人,上輸要棄守台灣,這件事可糟糕得很了。
」韋小寶奇道:「那為甚麽?」施琅道:「上谕令職籌備棄守台灣事宜,将全台軍民盡數遷入内地,島上不許留下一家一口。
卑職向傳旨的使臣請問,原來朝中大臣建議,以為台灣孤懸海外,易成盜賊淵薮,朝廷控制不易,若派大軍駐守,又多費糧饷,因此上決意不要了。
」
韋小寶沉吟半晌,說道:「施将軍可知朝中諸位大老真正用意是甚麼?」施琅一驚,顫聲道:「難道……難道伍子胥甚麽的話,已經傳到了北京?」韋小寶微笑道:「常言道: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裡,朝廷怕将軍真的要做甚麼『大明台灣靖海王』,那也是有的。
」施琅顫聲道:「那……那怎麼辦?台灣百姓數十萬人,在這裡安居樂業已數十年,一古腦兒要遷去内地,叫他們如何過日子?若是勒逼遷移,必生大變。
何況大清官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