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此刻還來問我?”餘滄海心下奇怪:“我幾時識得你這醜八怪了?甚麼害得你家破人亡,此話從何說起?”但四下裡耳目衆多,不欲細問,回頭向弟子洪人雄道:“人雄,你先将這小子宰了,再将令狐沖擒下。
”既命弟子出手,自談不上“以大欺小”了。
洪人雄應道:“是!”拔劍上前。
林平之伸手去拔佩劍,但甫一提手,洪人雄的長劍寒光森然,已直指到了胸前。
林平之叫道:“餘滄海,我林平之——”餘滄海一聽,吃了一驚,心道:“這醜八怪自稱林平之?”左掌急速拍出,掌風到處,洪人雄的長劍被震得一偏,從林平之右臂外掠過。
餘滄海道:“你說甚麼?”林平之道:“我林平之做了厲鬼,也找你索命。
”餘滄海道:“你——你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
林平之已将性命豁出了不要,既知此刻已然無法隐瞞,索性便堂堂正正死得痛快,雙手先撕下膏藥,嗤的一聲,将外衣撕開,解下了背上的包裹,朗聲道:“不錯,我便是福州福威镖局的林平之。
你兒子調戲良家姑娘,是我殺的。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爹爹媽媽,你——你——你将他們藏到那裡去了?”
令狐沖雙手按着窗檻,道:“餘觀主,原來你有妻有子,我還道你童身清修,當真把你瞧得高了。
木前輩,福威镖局林家,有一套辟邪劍法的劍譜,得之者天下無敵,餘觀主大為眼紅,所以——”說到這裡,再也支持不住,喉頭一甜,又欲吐血,強行忍住,踉踉跄跄的退後幾步,雙膝一軟便在床沿上坐倒。
但随即想起儀琳還藏在被窩之中,她是個冰清玉潔的出家人,自己如何可以坐在她睡着的床邊?伸手撐住床沿,又欲站起,可是再也沒半點力氣。
“塞北明駝”木高峰一聽到“福州福威镖局林家的辟邪劍法劍譜得之者天下無敵”的言語,饒他見聞廣博,卻也不由得心頭為之大震。
福威镖局林家是否有一套辟邪劍譜,他并不知情,但福威镖局名頭甚響,當年林遠圖以七十二路辟邪劍,一百單八路翻天掌,一十八枚銀羽箭揚威江湖之事,卻是頗有所聞,眼前這個假扮駝子的年青人顯然武功平平,未得祖傳功夫,但餘滄海一聽說他是林平之,忙不疊的将洪人雄一劍格開,一副神情緊張的模樣,看來這年青人身上攜有一套什麼重要劍譜之事,多半不假,就算這劍譜上的功夫談不上什麼天下無敵,但青城派掌門既然對之如此重視,當然絕非泛泛之物,再說,就算不是劍譜,總也是十分貴重的物事。
木高峰并不能算是什麼大惡之人,但生性最是奸貪,愛占便宜,一見在林平之身上大有好處,便絕不肯交臂失之,其時餘滄海左臂長出,右掌已搭上林平之的右肩,手臂一縮,便要将他拉了過去。
木高峰喝道:“且慢!”飛身而出,伸手搭上了林平之的左肩。
别瞧他雖是個背脊隆起的駝子,行動似是十分不便,那知他身形竟是極快,本來和林平之相距數丈,一個起落,竟已縱到了他身後,手掌剛剛碰到他的肩頭,便是向後一拉。
林平之初時給餘滄海的手掌搭上了右肩,便如一把大鐵鈎搭上了自己身子一般,不由自主的給他向前拉去,突然之間,左肩上又有一把大鐵鈎搭了上來,向後拉去,全身骨胳登時格格作響,痛得幾欲暈了過去。
餘滄海一見木高峰出手,知道自己這一拉之勢再不停住,非将林平之登時拉死不可,當即右手中長劍遞出,向木高峰剌過去,喝道:“木兄,撤手!”
木高峰左手一揮,當的一聲響,将他長劍格開,手中已多了一個閃閃發出金光的大輪子,這輪子不住轉動,——輪周裝着八柄小刀。
餘滄海隻覺長劍被擋開之手臂一麻,知道對方内力極是了得,當即展開劍法,嗤嗤嗤聲響不絕,片刻間向木高峰連剌了八九劍,說道:“木兄。
你我無冤無仇,何必為這小子傷了兩家和氣?”木高峰轉動金輪,輪上利刀将餘滄海的來劍一一格開。
說道:“餘觀主,适才大庭廣衆之間,這小子已向我磕過了頭,叫了我‘爺爺’,這是衆目所見,衆耳所聞之事。
在下與餘觀主雖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但你将一個叫我爺爺之人捉去殺了,未免太不給我臉,做爺爺的不能庇護孫子,以後還有那一個肯再叫我爺爺?”兩人一面說話,兵刃相交聲卻是叮當不絕,越打越快。
餘滄海怒道:“木兄,此人殺了我的親生兒子,殺子之仇,豈可不報?”木高峰哈哈一笑,道:“好,沖着餘兄的金面,就替你報仇便了,餘兄,來來來,你向後拉。
我也向後拉,一二三!大夥兒将這小子拉為兩片!”他說完這句話後,又是叫道:“一,二,三!”這“三”字一出口,掌上力道加強,林平之全身骨胳格格之聲更響。
餘滄海一驚,心想:“我若不放手,這小子立即便被拉殺了。
”他是報仇事小,得劍譜事大,劍譜尚未得手,絕不能便傷了林平之性命,當即一松手,林平之立時便給木高峰拉了過去。
木高峰又是哈哈一笑,道:“多謝,多謝!餘觀主當真夠朋友,夠交情,為了瞧在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