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奇效,若是練到一月以上,豈不是便能——便能——”突然之間,他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原來他想到了:“若是練到一月以上,便能扯斷鐵鍊,打破鐵門,沖将出去。
”但這歡喜之情随即消失,心中想到:“倘若這功夫真是如此了得,那任我行自己又怎地沖不出去?”他心中轉着念頭,右手幾根手指伸到左腕的鐵圈之中,用力一扳,他并沒想真能扯開鐵圈,那鐵圈竟然張了開來,又扳了幾下,左腕竟然從鐵圈中脫出。
令狐沖驚喜交集,一摸那鐵圈,原來中間有一斷口,但若自己内力未複,圈上雖有斷口,也扳不開來。
他伸左手将右腕上的鐵圈也扳開了,跟着除去箍在兩雙足腕上的鐵圈,每一個鐵圈上都有斷口。
鐵圈既已除下,鐵鍊随之脫除,身上已無束縛。
他好生奇怪:“為什麼每一個鐵圈上都有斷口?這樣的鐵圈,怎能鎖得住人?”次日那老人送飯來時,令狐沖就着燈光一看,隻見鐵圈的斷口處呈青白之色,顯是新切開的,不由得更是奇怪。
再見這些斷口處有一條條極細的鋼絲鋸紋,顯然是有人用一條極細的鋼絲鋸子,将腳煉手铐上四個鐵圈都鋸了開來,斷口處閃閃發光,并未生鏽,顯然鋸斷鐵圈之事發生于不久以前,更奇怪的是,何以這些鐵圈又合了攏來,套在自己手足之上,莫非——莫非——他心中想:“這件事推想起來,多半有人暗中在設法救我。
這地牢如此隐密,外人決計無法入來,救我之人當然是梅莊中的人物,想來他不願這等對我暗算,因此在我昏迷不醒之時,暗中用鋼絲鋸子将腳鐐手铐鋸開了。
此人自不肯和梅莊中餘人公然為敵,隻有觑到機會,再來放我出去。
”
想到此處,登時精神大振,心想:“這地道的入口處是在黃鐘公的卧床之下,如是黃鐘公想救我,随時可以動手,不必耽擱這許多時光。
黑白子當然不會。
秃筆翁和丹青生二人之中,丹青生和我深有同好,交情與旁人大不相同。
十之八九,是丹青生這個好朋友了。
”再想到黑白子明日來時如何應付,已然打定了主意:“我隻是和他虛與委蛇,騙他些酒肉吃。
教他些假功夫,有何不可?哈哈,哈哈!”
他随即又想:“丹青生随時會進來放我出去,須當乘此機會,趕快将鐵闆上的口訣法門記熟于心。
”于是摸着鐵闆上的字迹,口中誦讀,心中記憶。
先前摸到這些字迹時,并不在意、此時真要記誦得絕無錯失,倒也大非易事,心想這些上乘功夫的法門,一字之錯,往往令得練功者人鬼殊途,成敗逆轉,隻要練得稍有不對,走火入魔乃是勢所必然。
出此牢後,幾時再有機會重來對照?因此非記得沒半點錯漏不可。
他念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讀了幾多遍,幾乎倒背也背得出了,這才安心入睡。
睡夢之中,果見丹青生前來打開牢門,放他出去,令狐沖一驚而醒,待覺是南柯一夢,卻也并不沮喪,心想:“他今日不來救,隻不過未得其便,不久自會來救。
”想起出牢之後,這鐵闆上的口訣法門若是給黑白子發見了,豈不是讓他白白的便宜?這人如此惡毒,練成這神功後隻有增其兇焰。
當下摸着字迹,又從頭至尾的讀了十遍,拿起除下的鐵铐,便将其中的字迹刮去了十幾個字。
這一天黑白子居然并未前來,令狐沖也不在意,照着口訣法門,繼續修習。
其後數日,黑白子始終沒來。
令狐沖自覺練功大有進境,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留在自己體内的異種真氣,已有六七成從丹田中驅了出來,散之于任督諸脈,心想隻須持之有恒,自能盡數驅出。
他每日誦讀口訣數十遍,刮去鐵闆上的字迹數十字,自覺力氣越來越大,用鐵铐刮削鐵闆,當真花不了多大力氣。
如此又過了一月有餘,令狐沖雖在地底,亦覺得炎暑之成漸減,心想:“冥冥之中果有天意,我若是冬天被囚于此,絕不會發見鐵闆上的字迹。
說不定熱天未到,丹青生已将我救了出去。
”正想到此處,忽聽得甬道中又傳來了黑白子的足步之聲。
令狐沖本來卧在床上,當下輕輕轉過身來,面向裡壁,隻聽得黑白子走到門外,說道:“任——任老前輩,真是十分對不起。
這一個多月來,我大哥一直足不出戶。
在下每日裡焦急萬狀,隻盼來跟你老人家請安問候,總是不得其便。
你——你老人家千萬不要見怪才好。
”一陣酒香雞香,從方孔中傳了進來。
令狐沖這許多日子滴酒未沾,一聞到酒香,那裡還忍得住,轉身說道:“把酒菜拿來給我吃了再說。
”黑白子道:“是,是。
前輩這是答應傳我内功的秘訣了?”令狐沖道:“每次你送三斤酒,一隻雞來,我便傳你四句口訣,等我喝了三千斤酒,吃了一千隻雞,這内功的口訣也傳得差不多了。
”黑白子道:“這樣未免太慢,隻怕日久有變。
晚輩每次送六斤酒,兩隻雞,前輩每次便傳八句口訣如何?”令狐沖笑道:“你倒貪心得緊,那也可以。
拿來,拿來。
”
黑白子托着木盤,從方孔中遞将進去,盤上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