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把餘魚同招在将軍署中,請杭州名醫治傷,後來見他人品俊雅,武藝高強,況且又救了女兒性命,隻待他傷愈,就想把他招為女婿,那知這人竟是紅花會中響當當的腳色。
幾個月來,李沅芷心中十分煩惱,她明知餘魚同是父親對頭,可是自己一顆心中,已深深嵌上他的影子。
夜深夢回,總想到餘魚同在客店中談笑禦敵,吹曲揮笛的潇灑神情。
兩人長途跋涉,餘魚同受傷,李沅芷不免處處細心照料,自己一副刁蠻古怪的脾氣,竟不忍在他身上發作。
等到餘魚同傷勢大愈,紅花會群雄連日前來攻打将軍署,那天餘魚同把李可秀救出,李沅芷芳心竊喜,以為他已站在自己一邊,那知到頭來又去救文泰來,随着紅花會人衆而去。
餘魚同全身都是燒起的水泡,坐卧不得,四名小頭目輪流扶着他站在船裡,因為隻有腳底才沒燒傷。
陸菲青道:“咱們做了這番大事,官府必定不肯幹休,倒要想一個善後之策。
”陳家洛道:“正是。
四嫂,章十哥,你們兩位帶同八名頭目,送四哥和十四弟到於潛天目山養傷。
”駱冰和章進應了。
周仲英道:“皇帝失了要犯,必定大舉追索,兩位護送似乎人手單薄些。
”陳家洛道:“周老前輩說得不錯。
”他正想加派人手,徐天宏忽道:“咱們何不仿照趙三哥的師父王老前輩的辦法,讓清廷死了這條心。
”無塵搖頭道:“趙三弟的師父那時年事已高,早已閉門封劍,裝假死不妨。
但四弟卻正是有為之年,而且他性如烈火,将來必會把這事引為終身之恥。
”
原來趙半山的師父王朗齋是溫州太極門的著名拳師,壯年時和山西巨盜盛喬結了怨仇,盛喬言明十年之後報仇。
在十年之中,他在虎爪拳上痛下苦功,屆時果然南下踐約。
王朗齋此時已退出武林,争名之心早已十分淡泊,加之聽說盛喬近來武功精進,自己年老力衰,未必是他敵手,于是假裝病故,在廳上設置靈堂,擺了棺材。
盛喬到時見王朗齋已死,于是在他假靈位前大哭一場,痛惜十年苦功,當年受了他“野馬分鬃”一掌之仇竟未能報。
他哭祭已畢,在棺材上用力抓下三下,五指抓痕深深嵌入棺材蓋中。
趙半山是王朗齋的第二弟子,見盛喬如此怨毒,竟想辱及死人,動了真怒,和他三言兩語,動起手來,結果趙半山不是敵手,被他一抓扯下一大叢頭發。
趙半山深感恥辱,日夕精研太極拳,五年後結果仍舊用“野馬分鬃”把盛喬打倒。
他因此成了溫州太極門的掌門弟子,那塊被盛喬抓過的棺材闆,換下來由掌門弟子接管,警惕本門弟子學武後不可随便與人結怨,須知學無止境,每一門每一派均有奇材異能之士,決不能妄自尊大。
這件公案武林中流傳很廣,老一輩練武的人可說沒有不知的。
紅花會群雄大都附和無塵,覺得裝死雖然是瞞過清廷耳目的好辦法,但未免過于示弱,文泰來也一定不喜。
這時文泰來睜眼叫道:“總舵主,你們别管我。
老舵主傳有遺命,這事關系漢人光複大業,總舵主,你務必做到。
現在皇帝是在杭州,容易找到。
”
這句話提醒了陳家洛,說道:“我直捷就去見皇帝,說他的秘密咱們紅花會中人人都知道了,出言點撥他幾句。
這樣,乾隆就覺得紅花會人衆個個是禍胎,最好個個予以處死。
那麼他對四哥就不會這麼全神貫注,欲得之而甘心了。
”群雄鼓掌叫好。
徐天宏道:“九弟,這幾天杭州城裡有什麼廟會沒有?”衛春華道:“廟會是沒有,但今兒晚是一年一度的選花盛會。
”徐天宏道:“選花?那是什麼?”衛春華笑道:“選妓女啊,西湖上熱鬧得很。
”徐天宏道:“咱們就把皇帝引到妓院裡,總舵主你也去胡調一下,俟機和皇帝見面。
”
周绮眉頭一皺道:“你越來越不成話啦,怎麼叫總舵主到妓院去胡調?”徐天宏笑道:“為了見皇帝,去一下也不妨。
”陳家洛道:“就隻怕他不上鈎。
”衆人低頭沉思,各想計謀。
無塵叫道:“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皇帝抓起來,叫他答應咱們的事,否則把他殺了,瞧他怎麼樣。
”群雄相顧駭然,一時不敢接嘴。
陳家洛叫道:“他抓咱們四哥,咱們抓他,有何不可?”無塵聽陳家洛贊同他的話,很是高興,對徐天宏道:“咱們大家到妓院去,怕什麼?”說着望了周绮一眼,道:“連我這出家人也去。
把皇帝抓到,那就高興啦。
”群雄被他一說,都砰然心動,雖覺要逮住皇帝恐怕不易辦到,但個個心雄膽壯,平素所作所為,都是在和朝廷作對,明知這是大逆不道的大事,但心中那有懼怕,這時都望着徐天宏,瞧他有何妙計。
徐天宏凝神半晌,說道:“我想這樣辦,各位瞧行不行?”于是把計策說了出來。
陸菲青贊道:“妙計,妙計,果然不愧武諸葛。
就算不成功,對咱們也沒害處。
”周绮聽陸菲青贊她未過門的夫婿,微微一笑,芳心暗喜。
陳家洛道:“好,就是這樣。
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動手。
四嫂,十哥,你們往西,等咱們事完之後,不論成敗,大夥再來和你們相聚。
”章進見他們摩拳擦掌去捉拿皇帝,自己不能參與,不免感到可惜,但他與文泰來交情最好,既然是護送他,也就無話可說。
群雄和駱冰等作别,分别潛回杭州布置。
且說乾隆見褚圓等禦前侍衛氣急敗壞的趕回請罪,報知紅花會劫牢把文泰來救去,大吃一驚。
但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