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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義氣幹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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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既有自知之明,那便乘早走開。

    少年人有這等骨氣,也算難得。

    滅絕師太掌下素不肯饒人,今日對你破一破例。

    ”張無忌躬身道:“多謝前輩。

    這些銳金旗的大哥們你也都饒了麼?”滅絕師太的長眉斜斜垂下,冷笑道:“我的法号叫作什麼?”張無忌道:“前輩的尊名是上『滅』下『絕』。

    ”滅絕師太道:“你知道就好了。

    妖魔邪徒,我是要滅之絕之,決不留情。

    難道『滅絕』兩字,是白叫的麼?” 張無忌道:“既如此,請前輩發第三掌。

    ”滅絕師太斜眼相睨,如這般強頑的少年,一生之中确是從未見過,她素來心冷,但突然之間,起了愛才之念,心想:“我第三掌一出,他非死不可,這人究非妖人一流,年紀輕輕的如此送命,不免有些可惜!”微一沉吟,心意已決,第三掌要打在他丹田的要穴之上,運内力震傷他的丹田,使他立時閉氣暈厥,待誅盡魔教銳金旗的妖人之後,再将他救醒。

    她左袖一拂,第三掌正要擊出,忽聽得一人叫道:“滅絕師太,掌下留人!”這八個字的聲音有如針尖一般的鑽入各人耳中,人人覺得極不舒服。

     隻見西北角上一個白衫男子手搖折扇,穿過人叢,走近身來。

    這人白衫的左襟之上,繡着一雙小小的血手,五指箕張,顔色殷紅,神态極是猛惡。

    這人行路足下塵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面上飄浮一般。

    衆人一看,便知他是白眉教中的高手人物。

     原來白眉教教衆的正式法服,和魔教一般,也是白袍,隻是魔教教袍上繡着一個紅色火炬,白眉教則繡着一隻血手。

    那人走到離滅絕師太三丈開外,拱手笑道:“師太請了,這第三掌嘛,由區區的代領如何?”滅絕師太道:“你是誰?”那人道:“在下姓殷,草字野王。

    ” 他“殷野王”三字一出口,旁觀衆人登時起了哄。

    要知殷野王的名聲,這二十年來在江湖上着實響亮,他父親白眉鷹王殷天正潛心鑽研武學,将白眉教的教務都交給了兒子處理,殷野王名義上隻是天微堂的香主,實則便是代理教主。

    滅絕師太見這人不過四十來歲年紀,但一雙眼睛猶如冷電,精光四射,氣勢懾人,倒也不能小觑于他,何況平時也頗聽到他名頭,當下冷冷的道:“這小子是你什麼人,要你代接我這一掌?”張無忌心中激動:“他是我舅舅,是我舅舅。

    難道他認出我來了?”殷野王哈哈一笑,道:“我跟他素不相識,隻是見他年紀輕輕,骨頭倒硬,頗不像武林中那些假仁假義,沽名釣譽之徒。

    心中一喜,便想領教一下師太的功力如何?” 最後一句話說得頗不客氣,意下似乎全沒将滅絕師太放在眼裡。

    滅絕師太卻也并不動怒,對張無忌道:“小子,你倘若還想多活幾年,這時候便走,還來得及。

    ”張無忌道:“晚輩不敢貪生忘義。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向殷野王道:“這小子還欠我一掌。

    咱們的帳一筆歸一筆,回頭不教閣下失望便是。

    ”殷野王嘿嘿一笑,說道:“滅絕師太,你有能便打死這個少年。

    這少年若是活不了,我教你們人人死無葬身之地。

    ”一說完這幾句話,立時飄身而退,穿過人叢,喝道:“現身!” 突然之間,沙中湧出無數人頭,每人身前支着一塊盾牌,各持強弓,一排排的利箭,對着衆人。

    原來白眉教的教衆在沙中挖掘地道,早将各派人衆團團圍住了。

    衆人注意着滅絕師太和張無忌對掌,全沒分心,便是宋青書等有識之士,也隻防備白眉教突然奔前沖擊,那料得白眉教乘着沙土松軟,竟然挖掘地道,冷不防占盡了周遭有利的地形。

    這麼一來,人人臉上變色,眼見利箭上的箭頭在日光下發出暗藍色的光芒來,顯是喂有劇毒。

    倘若殷野王一聲令下,各派除了武功最強的數人之外,其餘的隻怕都要性命難保。

     當地五派之中,論到資望輩份,均以滅絕師太為長,各人一齊望着她,聽她的号令。

    滅絕師太的性兒最是固執不過,雖然眼見情勢惡劣,竟是絲毫不為所動,對張無忌道:“小子,你隻好怨自己命苦。

    ”突然間全身骨骼中發出辟辟拍拍的輕微爆裂之聲,炒豆般的響聲不絕,一掌已向張無忌胸口擊去。

     這一掌,乃是峨嵋的絕學,叫做“佛光普照”。

    任何掌法劍法總是連綿成套,多則數百招,最少也有三五式,但不論三式或是五式,定然每一式中再藏變化,一式抵得數招乃至十餘招。

    可是這“佛光普照”的掌法,便隻一招,而且這一招也無其他變化,一招拍出,擊向敵人胸口也好,背心也好,肩頭也好,面門也好,招式平平淡淡,一成不變,其威力之生,完全在于以峨嵋派九陽神功作為根基。

    一掌既出,敵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

    當今峨嵋派中,除了滅絕師太一人之外,再無第二人會使。

    她本來隻想擊中張無忌的丹田,将他擊暈便罷,但殷野王出來一加威吓之後,要是她再手下留情,那便不是寬大,而是貪生怕死,向敵人屈膝投降了。

    因此這一招乃是用了全力,絲毫不留餘地。

     張無忌見她手掌擊出,骨骼先響,也知這一掌非同小可,自己生死存亡,便決于這頃刻之間,那裡敢有些微怠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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