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更是勢成水火。
當然,本教教衆之中,也不免偶有不自檢點,為非作歹之徒,給正大門派抓住了把柄,于是本教之聲譽,便如江河之日下了——”
楊逍突然冷冷插口道:“說不得,你是說我麼?”說不得道:“我的名字叫做『說不得』,凡是說不得之事,我是不說的。
各人做事,各人自己明白,這叫做啞子吃馄饨,肚裡有數。
”楊逍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張無忌猛地一驚:“咦,怎地我身上不冷了?”原來他初中圓真的一陰指時,寒冷難當,但隔了這些時候,寒氣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須知張無忌在十歲那一年身中“玄冥神掌”的陰毒,直至十七歲那一年方才去淨,七年之間,日日夜夜圴在與體内寒毒抗,運氣禦寒已和呼吸、霎眼一般,不須意念,自然而成。
何況他長期服食血蛙,練成九陽神功,體内陽氣充旺之極,過不多時,早已将陰毒驅除幹淨。
隻聽說不得道:“自從我大宋亡在蒙古鞑子手中,明教更成朝廷死敵,曆代教主,均以聯絡江湖豪傑,驅除胡虜為已任。
隻可惜近年來明教群龍無首,教中諸高手為了争奪教主之位,鬧得自相殘殺。
終于有些潔身自好,翩然歸隐,有些另立支派,自任教主。
教規一堕之後,與名門正派結的怨仇更深,才有眼前之事。
圓真和尚,我說可沒半句假話吧?”圓真哼了一聲,道:“不假,不假!你們死到臨頭,為什麼要說假話?”他一面說,一面緩緩站了起來,向前跨了一步楊逍和五散人一齊“啊”的一聲,輕輕驚呼,各人雖明知他終于會比自己先複行動,卻都沒想到此人功力居然如此深厚,中了青翼蝠王韋一笑的“寒冰綿掌”,竟能如此迅速提氣運功。
隻見他身形凝重,左足又向前跨了一步,身子卻半點沒有搖晃。
楊逍冷笑道:“空見神僧的高足,果然非同小可,可是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話啊。
難道此中頗有暧昧說不出口嗎?”圓真哈哈一笑,又向前邁了一步,說道:“你若不知曉其中底細,當真是死不暝目。
你問我怎能知道光明頂的秘道,何以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上得山巅,好,我跟各位實說了,是貴教楊破天教主夫婦兩人,親自帶我上來的。
”
楊逍一凜,暗道:“以他身份,決不緻會說謊話,但此事想來決不能夠!”隻聽周颠已罵了起來:“放你的狗屁!這秘道是光明頂的大秘密,是本教的莊嚴聖境。
楊左使雖是光明使者,韋大哥是護教法王,也從來沒有走過,自來隻有教主一人,才可行此秘道,楊教主怎會帶你一個外人行此秘道?”圓真歎了一口氣,出神半晌,幽幽的道:“你既非查根問底不可,我便将二十五年前的一件隐事跟你說了。
反正你們終不能活着下山,洩漏此事。
唉!周颠,你說的不錯,這秘道是明教的莊嚴聖境,曆來隻有教主一人,方能進入,否則,便是犯了十惡不赦的重罪。
可是楊破天的夫人是進去過的,楊破天犯了教規,私帶楊夫人偷進秘道——(周颠這時插口罵道:“放屁!放屁!”彭瑩玉喝道:“周颠,别吵!”)——楊夫人又私自帶我走過秘道——(周颠插口大罵:“他媽的,呸,呸!胡說八道。
”)——我不是明教中人,走進秘道也算不得犯了教規。
唉,就算明教之徒,就算犯下重罪,我又怕什麼了?”他說起這段往事之時,聲音竟然甚是凄涼。
鐵冠道人問道:“楊夫人何以帶你走進秘道?”圓真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老衲今日已是七十餘歲的老人——少年時的事——好,一起跟你們說了。
各位可知老衲是誰?楊破天是我師兄;楊夫人是我師妹,老衲出家之前的俗家姓氏,姓成名昆,外号『混元霹靂手』的便是!”
這幾句話一出口,楊逍等固然驚訝無比,布袋中的張無忌更是險些兒驚呼出聲。
冰火島上那日晚間謝遜所說的故事,清清楚楚的顯現在眼前;他師父成昆怎地殺了他父母妻子全家、怎地濫殺武林人士圖逼成昆出面、怎地拳傷空見神僧那成昆卻不守諾言現身——無忌猛地想起:“原來那時這惡賊成昆已拜空見神僧為師,神僧為要化解這場冤孽,才甘心受我義父那一十三記七傷拳。
豈知成昆竟連他自己師父也欺騙了,累得空見神僧飲恨而終。
”
張無忌想到此處,立時又記起那天晚上自己對義父許下的諾言:“義父,你眼睛看不見,等我大了,練好了武功,去替你報仇——義父,害你全家之人叫混元霹靂手成昆,無忌記在心中,将來一定替你報仇。
”再想:“義父所以時常狂性發作、濫殺無辜,各家各派所以齊上武當,逼死我爹爹媽媽,推究這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都是由于這成昆在從中作怪。
”他心中憤怒無比,突然間全身燥熱,有如火焚。
說不得這乾坤一氣袋密不通風。
張無忌在袋中耽了這許多時候,本來早就氣悶之極,仗着内功深湛,以綿綿龜息之法呼吸,需氣極少,這才支持了下來。
此時猛地裡心神一亂,蘊蓄在丹田中的九陽真氣失卻主宰,茫然亂闖起來,霎時之間,便似身處洪爐,忍不住大聲呻吟。
周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