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公元155—220),字孟德,小名“阿瞞”,沛國谯(今安徽亳縣)人,陳壽的《三國志》稱其為“非常之人,超世之傑”。
毛澤東寫詞贊道: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
魯迅說:曹操至少是一個英雄。
唐玄宗常自比“阿瞞”。
唐太宗說曹操是:臨危制變,料敵設奇,一将之智有餘,萬乘之才不足。
千百年來,對曹操褒着多矣,貶者亦不在少數,很多問題其實已經是蓋棺論定了的。
我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史論家,隻是作為一個普通的讀史者談談對曹操的一些認識。
我認為曹操這個人本身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但這些矛盾的綜合體卻成了一個“命世之才”。
确切說其實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是矛盾的綜合體,所以曹操隻是普通人中的一個,但由于他本身少有的氣質和天賦,再加上少有的際遇,他又成了一個與衆不同的矛盾綜合體。
一。
理想主義者和現實主義者矛盾的結合體。
曹操首先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人們都說:一個人的詩可以反映這個人。
曹操戎馬一生,“登高必賦,及造新詩,被之管弦,皆成樂章”,這是一個文學家、詩人的情懷,而詩人往往是理想主義者,曹操也不例外。
他的《短歌行》寫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陌上桑》寫道:駕虹霓,乘赤雲,登彼九嶷曆玉門。
《觀滄海》又寫道: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卻東西門行》則說:狐死歸首丘,故鄉安可忘!
這些勾畫出一個集狂放、多情于一身的輪廓,字裡行間透露出作為“建安文學家”的風采。
具體表現在他的事迹則是放蕩和對故人的眷戀。
比如他在袁紹墓前的痛哭,比如對郭嘉英年早逝的哀痛(注一),又比如對蔡邕之女蔡文姬的照顧。
曹操在《十二月己亥令》(《讓志縣明令》)中說:“欲秋夏讀書,冬春射獵,求底下之地,欲以泥水自蔽”。
這樣的一個人你跟本看不出他能指揮千軍萬馬,治理混亂殘破的亂世,他更象一個“清談家”,但事實上曹操又是一個現實主義者,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實幹家。
曹操二十多歲時就能做出聞名朝野的“五色棒”事件,做濟南相時其治下更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此時的他滿腔熱血,一心做漢臣留名竹帛,正如他在《讓志縣明令》中說的:“欲為一郡守,好作政教,以建立名譽,使世士明知之”。
但是,漢朝已經到了風燭殘年,一條破船到處漏水,曹操想安心做漢臣求得清名的理想被殘酷的現實擊破了。
直到董卓弄權,曹操的人生目标已經有了微妙的轉變。
雖然他在态度上仍然是支持并擁護漢朝,但是在他内心深處已經開始明白,漢朝難救了。
荀彧建議曹操擁立漢獻帝,就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個提議其實與曹操當時的目标和全國局勢相适應的。
曹操雖然對漢朝失望,但他還不敢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于是“利用”,通過“利用”來實現“輔佐”,就成了“雙赢”的一步棋。
曹操年輕時就為《孫子兵法》作序,表現了一定的軍事天賦,但是在當時恐怕隻是他的“課餘愛好”,他那時更喜歡和熱衷的是“權變”以及為官之道。
曹操幸運之處就在于,他所處的時代使他的“課餘愛好”以及天賦恰恰有了展示的空間,成就了一代偉業。
上面這些綜合起來就是:年輕時的志向、客觀環境的變化、再加那麼一點點的運氣造就了曹操的“現實主義”。
因為他的理想和抱負就是要“從政”,他必須要把理想和現實結合起來;因為客觀環境打破了他的夢想,使他學會了在面對現實,并把理想和現實很不情願的區分開,這更象一種無奈,所以說“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是曹操對理想的改進,這種改進同時也是曹操對現實的妥協;曹操用兵推崇“兵無常勢,水無常行”,他懂得戰争沒有可以事先預知結果的,應該因勢利導,随機應變,這種層次的領悟力隻能說是“天賦”,而在實際運用中,曹操用兵三十年勝多敗少,統一北方,“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