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匈奴
匈奴是我國古老的民族之一。
《史記》卷110《匈奴列傳》謂“匈奴,其先祖夏後氏之苗商”。
《索隐》引樂彥《括地譜》雲:“夏桀無道,湯放之鳴條,三年而死,其子獯粥妻桀之衆妾,避居北野,随畜移徙,中國謂之匈奴。
其言夏後苗裔,或當然也”。
以上匈奴系夏後氏苗裔的說法,學者多持懷疑态度。
然《史記》中一些遠古記事的真實性已多為考古材料所證實。
則匈奴出自夏後氏之說當亦有所據。
匈奴妻後母之俗與《括地譜》所言“夏桀之子獯粥妻父之衆妾”正複相同。
在中國少數民族中,匈奴使用鐵制工具較早,顯系受漢人影響。
故至少在匈奴貴族與夏後氏之間是有一定血緣關系的。
據史書記述,自周以降,匈奴即甚強盛。
戰國時,燕、趙、秦三國鄰近匈奴,時遭匈奴搶掠,因之三國皆修築長城,以為屏障。
秦始皇時,先将匈奴逐出河套,繼之修綴長城,采取以守為主的長期防禦方略。
劉邦滅悼項羽後,移兵反擊匈奴,被冒頓單于圍困于白登,危而後解。
漢初各帝皆未能排除匈奴侵擾,唯有權借和親,嫁女納币,以求粗安。
武帝憑數世之蓄積,靠舉國之人力、财力,對匈奴大張撻伐。
匈奴被迫遠徙,漢之兵馬财貨損耗亦至巨,緻使“每内虛耗”、“宮民俱匮”。
往後匈奴雖不足為漢大害,然侵掠邊境之事,仍不時發生。
至漢宣帝神爵二年(前60年),匈奴貴族因争奪單于位,發生内江。
神爵四年(前58年),匈奴左地貴族共立稽侯為呼韓邪單于。
宣帝五鳳元年(前57年),釀成“五單于争立”的局面。
五鳳四年(前54年),呼韓邪單于與其兄郅支單于戰鬥失敗,單于庭遂為郅支占有,于是呼韓邪決計降漢。
宣帝甘露二年(前52年),呼韓邪款五原塞。
次年正月,朝見天子,漢隆重接待,居之北邊,赈以谷食。
郅支單于亦遣子入侍,圖謀離間漢與呼韓邪的關系,未能得逞,乃西行經略右地,初尚得手。
但由于郅支驕橫,未能得到西域諸國擁戴,落得孤立困厄,在赴康居途中,“人衆中寒道死,餘才三千人”。
漢元帝建昭三年(前36年),郅支被漢西域都護甘延壽、副校尉陳湯設計謀殺。
早在漢元帝永光元年(前43年),呼韓邪已歸塞北單于庭。
呼韓邪聞郅支死,且喜且懼,喜者勁敵已除,懼者畏漢襲之。
乃于漢元帝競甯元年(前33年)再次朝漢,并求婚以自親。
漢元帝以後宮良家子王嫱(字昭君)賜之。
白匈奴内亂,呼韓邪首次朝漢,至此已三十年,漢匈關系基本良好。
昭君出塞之後,漢、匈更加親善。
王莽時,因莽一再輕侮匈奴單于,緻使雙方關系惡化,邊隙又起。
東漢之初,匈奴經過六十餘年較為安定的生活,種人繁殖,勢力增強。
中土多年戰亂,元氣損傷,故劉秀對匈奴采取息事甯人措施,除賂遺匈奴财帛外,還将幽、并二州人民往常山(在代郡)、居庸關(在上谷郡)東南遷移,另外,增添邊地屯兵,修築亭候,設置烽燧。
匈奴貴族仍不時侵犯,上黨、扶風、天水、上谷、中山等郡并受其害。
劉秀建武二十四年(48年),匈奴上層貴族争奪單于位的鬥争又趨激烈,并正式分裂為南北二部。
建武二十六年(50年),漢為南單于比立庭于去五原西部塞八十裡處。
繼又聽南單于入居雲中。
後南單于與北單于交戰不利,漢又今南單于徒居西河美稷,并設護匈奴中郎将以佑護之。
南單于亦自置諸部王,助漢戍守北地、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代郡,皆領部衆,為漢郡縣偵探耳目。
從此,南匈奴人衆過着比較安定的生活,人口日益繁行。
至漢和帝永元二年(90年),南匈奴黨衆最盛,領戶三萬四千,口二十三萬七千,勝兵五萬。
北匈奴則連年内亂,衆叛親離,南匈奴攻其前,丁零寇其後,鮮卑擊其左,西域叛千右。
加以天災,人衆向南匈奴及漢朝投降者前後相屬,于是南單于一再給漢上言,宜及北虜分争,出兵讨之。
漢兩次遣軍大舉遠征,出塞各三、五千裡,較之前漢武帝時,費力少而戰功多。
北匈奴主力從此退出漠北,其故地尚有十餘萬戶,皆為自北南下的鮮卑人領屬。
從而促成了鮮卑日後的強盛。
最令人遺憾的是,此時漢朝已經開始走下坡路。
政治昏濁,外戚和宦官疊相攬權,國事日非,下民困苦。
不僅鮮卑和羌人對漢朝的戰争頻繁發生,就是南匈奴也“叛服不一”。
南單于與其他割據一方的軍閥一樣,積極參與了漢魏之際的各種戰争。
漢靈帝中平元年(184年),發生的以張角為首的黃巾起義雖然不久便被鎮壓下去。
但其他漢胡人民的起義仍連續發生,其中規模較大的有涼州邊章、韓遂的漢羌軍、今河北西部山谷區張燕領導的黑山軍,都發展到十餘萬乃至數十萬之衆。
漢朝先派司空張溫發幽州烏桓突騎三千讨涼州。
這支隊伍剛行到薊中,烏桓因軍中饷款虧欠,多叛歸。
故中山太守張純怨張溫不令自己帶領這批烏桓部隊,乃與同郡故泰山太守張舉及烏桓大人丘力居等連盟反叛,劫略薊中,殺護烏桓校尉及右北平太守,衆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