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夏侯淵留姜維于府内,轉眼已過半年,一日謂維曰:“吾觀伯約槍法奧妙,弓馬娴熟,又兼深谙兵法,實乃大将之才。今且在吾軍中暫任典軍校尉,待日後破敵有功,吾再上表魏王以賜高爵,何如?”姜維大喜曰:“維雖生于偏邦,自幼得父母家教,亦曉大義,嘗思以七尺賤軀報國家厚恩。今蒙将軍不棄,維願作一馬前步卒,早晚執鞭随镫,以慰平生宿願。奈何家有雙親,常遭羌賊騷擾,恐有閃失,維夙夜難安,今乞一日往鄉裡探親,克日便回,則再無憂慮矣。”淵從之,備黃金數斤,以贈維做雙親養老之資,維執意不受。
翌日,姜維飽食上馬,方欲起程,不料玉獅子長嘶一聲,竟将維掀于地上。夏侯淵驚問其故,維對曰:“吾乘此馬以近三年,向來溫順,未曾如此。”淵曰:“此不詳之兆也,伯約當另擇一日而往。”維慨然曰:“吾受将軍厚恩,惟有鞍前馬後以報之,今若以此一蹄之失便擇他日而行,必耽擱時日。二來縱真有截難,吾何懼哉,倘若天要維死,雖改日亦不可逃也。”淵聞言歎說:“伯約真丈夫也。”遂不留之。
姜維自幼未曾離家,又是個大孝之人,今居異地半年有餘,心中頗為戀家。故一路拍馬揚鞭,歸心何其迫也。行約半日,已至涼州地界,忽見百姓扶老攜幼往雍州而行,待維問之,百姓俱言前日羌,戎族人叛亂,官軍勢窮,已失數城,故此地不能居也。維大驚,無心多問,飛馬往天水郡趕,心中尋思,方才落馬之兆竟主此事也。
待維至天水城下,天色雖暗,依稀看見城牆俱裂,城門洞開,可知城破已數日也。維拍馬入城,街巷之上竟無一人。維尋思,平日裡羌人入城隻搶些金銀财物,牛羊牲畜便去,未嘗殺人,今次之襲,莫非報當日受擒之辱耶。正悔恨間,不覺已至家門,推門入時,乃見兩個年老從人于庭院打掃落葉,擡頭忽見一人牽馬入府,正欲棄帚而逃,隐隐認得是姜維,方哭拜于地,俱以前日之事告之。
原來那羌頭領自遭擒以後,數月間未敢造次,後聞得姜維不在城中,又逢寨中糧盡,乃勾結戎人,率數千騎洗城搶劫,欲報受擒之辱。姜炯率城中軍民死守天水城,怎奈孤城難守,又兼城池本不固,不數日,城破,可憐姜炯年屆六旬竟死于亂軍之中。賊進城之後,屠戮百姓,奪人妻女,搜刮糧錢,姜母等人因避于密道方逃得性命。
維聞父死,不覺大恸,淚如泉湧,忽想起夏侯淵常謂之曰:“成大事者,不以挫折事落淚,當化悲以壯其志,以圖雪恨。吾主徐州喪父,悲而不泣,克日起兵報仇;吾兄沛城中箭,拔矢啖睛,立斬曹性。若為此等事喪志摧心,與婦人何異耶。”乃入室見母,拜伏于地曰:“兒一步來遲,未想家園遭洗,百姓塗炭,兒誓手刃此賊,殺盡羌寇,以雪父并一城老幼之恨。”并以赴長安結義授爵之事告母。當夜,母子團聚,悲喜交加,一夜不眠。
來日,姜維辭卻家人,奔返長安,以實告夏侯淵,乞一軍征讨羌賊以報父仇。淵憐其孝,撥精銳馬軍五千,副将十員與之,維再三拜謝,率軍星夜赴敵。魏軍甫到山寨便放起火來,羌賊未有防備,那頭領見寨中火起,急上馬來看,被維一馬當先,手起一槍,刺于馬下。那羌人本是烏合之衆,今見頭領一死,更無心禦敵,被五千鐵騎左右沖殺,一時覓子尋爺,潰不成軍。姜維一騎馬,一條槍,往來馳騁,喪父之憤皆系于槍尖之上,逢人便殺,中槍落馬者不計其數。待到天明,維收聚人馬,衆視之,竟如血人一般,跨下那匹白馬周身亦似火炭,惟手中那條鐵槍,槍尖竟無半點血迹,衆人大疑。
維于一降卒口聞知衆女下落,往釋之。自割下羌首領頭系于馬項,回天水城以祭乃父。衆軍自回長安,不在話下。
姜維料理畢父親後事,恐羌人餘黨再來報仇,中華三國聯盟之曆史與遊戲姜維料理畢父親後事,恐羌人餘黨再來報仇,欲攜母同去長安複命,其母執意不從,維無法,隻好遷母并府中老小至冀城安頓。待其孤身赴長安,天下乃有大變故,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姜維外傳(五):定軍之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