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劉邦滅掉項羽。
狡兔死,最後韓信也就成了被烹的狗。
三國三分天下,終使幾次機遇成為現實。
但這一現實極為短暫,像是一部播放數小時的大片,人們為其壯觀、驚心動魄的故事所吸引,但為其結局扼腕不已。
争相統一的雄略偉志是值得敬佩的,但為此而不顧安身立命是不足取的。
這裡是有思想意識的原因的。
一山不容二虎,同天不共雙日,上至帝王,下及草寇,都滾瓜爛熟,對均勢、自守等則不屑一顧。
中國的文字是象形的,思想是仿生的,故使人長于形象思維,而短于抽象思維。
劉表不管有意無意,其所為就是勢均而相守。
曹操斥其自守之賊,不足慮。
《三國演義》歪曲了東吳的形象,很多人遂認為孫權沒有多大上岸之心。
孫權真這樣還好了,其實他為完成統一的言行舉止比起諸葛亮有過之無不及。
人們很好地利用天然屏障,是大有所為的,那片土地與其人口相比過剩而富裕。
把根本打牢,誰能奈我何。
三國如此競争,皆可民富國強,皆可長久生存。
假設并立逾千年,至少無東富西貧之差,人民幸福,國家強力,明清何能與比。
西方列強、東亞病夫說大概就會颠倒來念。
東亞必是列強,西方不稱病夫,也得叫懦夫。
如此,很可能是東往西行,而不是西朝東來。
面對今天世界一體化的趨勢,歐洲諸國與自治無異,歐盟将演為聯邦。
東方列強也勢必如此。
我不是分裂主義者,也不苟同愚昧的大一統,隻是在留意普遍生命的存在。
四,思想與功名
熱中功名的人,應該看一眼卻正的《釋譏》和王昶的《戒子書》,這裡面有很好的思想。
卻正議論功名利祿說:每逢亂世,邀功獲利者遂蜂擁而動,但善終者鮮寡。
他們初升高岡,終隕幽壑,朝含榮潤,夕為枯魄,鸾車未登而身死輪下,高堂未居而棟折梁斷。
王昶誡子嗣明哲保身說:進取之道務寶身全行。
幹名要利,欲而不厭,鮮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祿。
在漢晉間的強力和昏暗之下,投機雖宜得逞,但風險也是巨大的。
人們熱中功名,是因功名可以帶來直接的感官的享受。
但可享受的物質與人的貪婪不成比例,故貪婪的人們常常蜂擁在通往享受的狹窄的過道裡,在争先恐後中,大部分像螞蟻一樣被踩死,隻能是一小撮劫後餘生,獨享其樂。
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果實是不能相讓的。
如此,功名者與芸芸衆生永遠存在着鴻溝。
思想應該成為兩岸的橋梁。
不管曆史怎樣始終為強權輪番把持,讓我們感到無奈,但永恒的思想的光芒可讓我們有所慰藉。
星光燦爛,必将有所啟蒙。
荀彧提出的是改良的思想,陳群、谯周、陸遜等提出了許多體諒民生的思想。
我認為這些思想是極有價值的,英雄的業績很多都可看成糞土。
賢者多能秉以公心,提出一些關乎社稷蒼生的普遍性的建議。
但英雄卻難以抑制膨脹的私欲,常走極端,自謂天賦神授,草民草芥,随時可以芟夷。
如果說卻正、王昶慮及的是修身,那麼荀彧、陳群、谯周、陸遜等放眼的則是治國。
是英雄創造曆史,還是人民創造曆史。
我覺得翻閱過去的兩種制度,基本就是英雄的曆史,人民的曆史才剛剛啟動。
如果曆史是一列奔馳的列車,我們能确定誰能決定其方向,那誰就是創造者。
英雄決定方向,民衆隻能無奈地跟随,這時就是英雄在創造曆史;民衆能夠歡欣雀躍,決定前進的方向,這時就是人民在創造曆史。
充分的參與者才是積極的創造者。
即使相信霍金時光倒流說,我們也不能期待,因為那得很久以後才能發生。
霍金提出的不過是個假說,我也不想耽于假設的夢。
我贊同黑格爾現實就是合理、合理就是現實說,故一次次遺憾都有其合理性。
但我還贊同康德自由意志論,人類自由意志必将由劣而善。
我覺得曆史的問題也就是時間的問題,如何看待曆史,也就是如何看待時間。
我想我們應該以相對論的思想看待時間:千年雖漫長,但也短暫,昨天的希冀今天或明天能實現,不為遲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