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長江天塹的防禦功能不複存在。
如果從襄陽向夏口進軍,雖然對于奪取夏口有利,但卻使自己的軍隊偏處長江北岸,如果孫、劉讓出夏口而退到江南,據長江與之對抗,戰事一時難以解決。
但奇怪的是,曹操花了大量精力把部隊從襄陽集結到江陵,目的之一就在于取得夾江而進的有利勢态,他理應為保持這種勢态而竭盡全力。
但事實卻是,“初一交戰,公軍敗退,引次江北。
”為了一個不大的前哨戰失利而主動放棄了他曾竭力争取的優勢态勢。
這是為什麼?
有人解釋說,這是因為荊州新附,曹操立足未穩,故不敢在江南決戰(張大可:《三國志研究》,北京:華文出版社,2003)。
熟悉軍事的人都知道,“夾江而進”與“在江南決戰”根本不是一回事,前者是戰役層面,後者是戰略層面。
對于夾江而進的大軍來說,長江不是天塹,而是一條便利的運輸線。
即便為了回避在江南決戰,也沒有必要放棄夾江而進的戰役态勢。
那是為了集中兵力,形成拳頭?按周瑜保守的估計,“彼所将中國人,不過十五六萬,……所得表衆,亦極七八萬耳”,總計也有二十三四萬。
如果兩岸兵力平均分配,以一側的兵力,已經對周瑜三萬人形成了絕對優勢;更何況,水上作戰軍隊分處兩岸,就如同陸上作戰部隊分為左右兩翼,隻會起到相互呼應的作用,斷不至于有分散兵力之弊。
或者曹操膽寒了,他要撤回北岸,借天塹阻止周瑜進攻?首先,在這次前哨戰失利中,曹操的損失微不足道,雙方力量對比根本沒有發生變化,曹操不至于因為這次失利而膽寒。
其次,如果打算防禦,當然是在江陵周圍進行更為有利,在敵人的勢力範圍内遂行戰略防禦是說不過去的,而從史書中找不到曹操有考慮過撤回江陵的任何迹象;如果他真的想撤回江陵,兩岸交替掩護也比偏處一岸對撤退更有利。
第三,即便曹操突然發現情況不對,想就地進行防禦作戰,有一支部隊在南岸,至少也可以起到壓縮敵軍的進攻空間,牽制敵軍行動的作用,對完成防禦更有利;沒有理由認為北岸的兵力連遂行防禦作戰也不夠。
三、曹操幾乎沒有抵抗周瑜的進攻
“劉表治水軍,蒙沖鬥艦,乃以千數,操悉浮以沿江”。
以千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排列開去是一段很不小的距離。
太康元年,西晉伐吳時,王濬不過“戎卒八萬”,即已“方舟百裡”。
曹操的參戰兵力顯然不弱于王濬,他的行軍序列理應更長。
但周瑜用了多少戰船呢?“蒙沖鬥艦數十艘”甚至隻有“輕利艦十舫”。
要迅速燒毀展開于一百多裡的大型艦隊,這幾十隻船夠用嗎?
有一條史實值得關注。
《郭嘉傳》:“後太祖征荊州還,於巴丘遇疾疫,燒船,歎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
’”一句閑筆,指出在巴丘(今湖南嶽陽)還燒了一次船。
回想起來,曹操在巴丘的另一個行動是派出張喜增援合肥;然後,匆匆趕往赤壁;現在又在巴丘燒船。
看來,曹操的部隊并未完全集中于赤壁,而是從赤壁至巴丘梯次展開的。
周瑜那幾十艘戰艦隻不過燒掉了赤壁駐軍。
奇怪的是,曹操回到巴丘後,并不是組織力量作戰,反而把在巴丘的船也一把火燒掉。
他想幹什麼?
蒙沖鬥艦是一種大型軍艦。
孫權攻打黃祖時,“祖橫兩蒙沖挾守沔口,……上有千人”。
能容納500人作戰的戰艦,要完全燒毀一艘,也得會時候。
江邊取水甚易,一處着火,舀桶水一澆也就完了,最多報廢一條船,怎麼會任其漫延到“悉延燒岸上營落。
頃之,煙炎張天,人馬燒溺死者甚衆”的地步?隻有一種可能,曹操和他的部下這時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
四、奇怪的受降
許多史學家認為,曹操輕信黃蓋的詐降是導緻赤壁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細玩曹操接受黃蓋投降的過程卻十分奇怪。
黃蓋是孫堅起兵時的舊将,時官居丹陽都尉(丹陽郡軍事主官),是東吳集團的重要将領。
這樣一員大将的投降理應作為一件重大的軍國機密來處理;曹操“見行人,密問之”,還是很謹慎的。
但到了黃蓋僞降至曹軍水寨時,“曹公軍吏皆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