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中,劉心武聲音略顯疲憊,面對外界的贊揚與批評,表現得非常平靜,他說,對自己的研究有着基本自信,并立志要将“秦學”進行到底。
撰稿/羅栀子
究竟如何看待劉心武的紅學研究?如何看待如今的紅學熱?近日,記者電話采訪了在北京家中的劉心武。
“秦學”或秘史
記者:為什麼您的講座和書能吸引這麼多觀衆、讀者?
劉心武:沒想到我花甲之後,還能被諸多人士賜以如此的關注,我整個的心情,确實必須以欣慰兩個字來概括。
我認為不能強迫年輕人去讀中國古典名著。
最好是先讓他們覺得有趣。
我在《百家講壇》上采取“懸疑式”的話語方式來講《紅樓夢》,目的之一就是喚起人們閱讀的興趣。
現在的确有一批年輕人因為聽了這個講座,看了這本書,産生出了閱讀和探究的興趣,這讓我很高興。
記者:有人認為,您的研究是在以政治解讀文學,看您的書好像在看秘史,因此大受歡迎。
您是怎麼看的?
劉心武:對于我的研究,有的人誤解了,以為我隻研究《紅樓夢》裡的秦可卿這一個人物,或者我隻把《紅樓夢》當成一部清代康、雍、乾三朝政治權力的隐蔽史料來解讀。
不是這樣的,我隻是把對秦可卿的研究當作一個突破口,好比打開一扇最能看清内部景象的窗戶,邁過一道最能通向深處的門檻,掌握一把最能開啟巨鎖的鑰匙,去進入《紅樓夢》這座巍峨的宮殿,去欣賞裡面的壯觀景象,去領悟裡面的無窮奧妙。
因為我還沒有講完,所以許多人誤以為我把《紅樓夢》完全解釋成一部政治小說。
我的看法是:曹雪芹有政治傾向,有必要分析解讀他的政治情緒;但曹雪芹又終于超越了政治,使《紅樓夢》成為一部高于表達政見的,充溢着更高層次的人文情懷的書,我将在講座下半部裡彙報自己這方面的研究心得。
這個月底,《劉心武揭秘〈紅樓夢〉》第二部也将由東方出版社推出,相信支持我、鼓勵我的紅迷朋友是樂于見到的。
記者:現在,您的“秦學”也被人們廣泛關注,您能為大家解釋一下“秦學”嗎?
劉心武:我的“秦學”研究絕對不是對秦可卿一人的研究,通過她,會涉及到許多人。
這屬于探佚學範疇。
我主要從金陵十二钗的最後一钗秦可卿出發,來進行探佚。
我的探佚主要是集中在秦可卿的真實出身究竟是什麼,也就是說我要探究秦可卿的生活原型。
我探佚的結果就指出秦可卿的原型是康熙朝被廢掉的太子的女兒。
這個探佚的意義是什麼呢?有4個層次的意義,第一層次可以從中了解曹雪芹寫《紅樓夢》所處的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大背景。
第二個層次可以從中了解曹雪芹他的家族命運的起伏跌宕。
第三個層次可以從中了解曹雪芹本身的命運。
第四個層次這是最重要的一個層次,就是要了解曹雪芹在寫《紅樓夢》時他的藝術思維他的創作心理。
從十多年前開始,我就把自己的研“紅”心得發表出來,現在已經出了5本内容不斷更新發展的書。
我的研究得到前輩周汝昌先生的熱情鼓勵與悉心指導,也得到像陳诏先生那樣的通家的善意批評,當然更有許多讀者的支持,以及傳媒的關注。
當然,我還隻是一個“紅學”的票友,不過我已形成了自己的研“紅”軌迹,“秦學”的提法應該說是水到渠成。
掌聲或“臭雞蛋”
記者:有評論家認為您的研究确實以全新的思路開拓出“紅學”的另一維空間又借助大衆媒體和演講的形式促進了紅學研究的民間化發展間接幫助了傳統文化瑰寶的普及和傳承以及學術自由風氣的培養。
您是怎麼看待自己的研究的?您認為自己是紅學家嗎?
劉心武:不敢稱“家”,算是一個平民紅學研究者吧。
之所以說算是平民,是因為我不是紅學研究所等專門機構的成員,跟紅樓夢學會沒關系,沒有紅學方面的職稱,也不是大學裡講授這方面課程的教授,在某些(當然不是全部)那方面的人士,尤其是個别紅學權威看來,我在紅樓夢研究方面是沒有發言權的,我的全部論說都是“外行話”。
當然,我和另外許多平民紅學研究者有不一樣的地方,我畢竟算是一個有知名度的作家,跟他們比,我有一定的優勢。
我在講座中引用了袁枚的兩句詩:“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我常用這兩句詩鼓勵自己。
我因為種種原因,并沒有能夠進入名牌大學,沒有能受到正規的學術訓練,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