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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愛之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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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蔽之?黃蓉說郭靖與華筝是“草原上的一對大雕(佳侶的意思吧)”,而她自己則隻是“江南屋檐的鳥雀”,這難道不是有意思的嗎?夏青青對阿九的嫉妒,難道純粹是有毛病、無理取鬧嗎? 以上的這些都已成定局。

    過去了的就隻能讓它過去。

     金庸不能回避,他也沒有回避。

    于是,我們就看到了小說《倚天屠龍記》的男主人公張無忌的愛情故事,看到了他面對着小昭、殷離、趙敏、周芷若這四位少女而感到難以抉擇的真實情形。

     書中有這樣一段: ..張無忌惕然心驚,隻吓得面青唇白。

    原來他适才間剛做了一個好夢,夢見自己娶了趙敏,又娶了周止若。

    殷離浮腫的相貌也變得美了,和小昭一起也都嫁了自己。

    在白天從來不敢轉的念頭,在睡夢中忽然都成為事實,隻覺得四個姑娘人人都好,自己舍不得和她們分離。

    他安慰殷離之時,腦海中依稀還留有着夢中帶來的溫馨甜意。

     這時他聽到殷離斥罵父親,憶及昔日她說過的話,她因不忍母親受欺,殺死了父親的愛妾,自己母親因此自刎,以緻舅父殷野王要手刃親生女兒。

    這件慘不忍聞的倫常大變,皆因殷野王用情不專、多娶妻妾之故。

    他向趙敏瞧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又向周芷若瞧了一眼,想起适才的绮夢,深感羞慚。

    ..(第29回)上面的那個夢無疑是真實的,是張無忌的真實的願望的再現。

    同時,後面的“羞慚”也是真實的,那是一種道德理性的自責。

    人的道德理性是與人性本能的願望相矛盾的,人之所以需要道德理性,正是要對人性本能及其願望進行監督、防護、遏制。

    從而,我們所“做”的(含有道德理性監督的) 與我們心裡所“想”的(人性的本能及其願望)總是不能夠一緻,總是相互沖突,最終獲得某種程度的妥協。

    ——這種妥協的程度,首先取決于整個社會的文明程度,其次取決于人物所在的具體環境;再次取決于人的不同個性意志。

     張無忌面臨着這樣一種狀況,并不僅僅是一種夢想,而且也正是一種真實,他在白天也會想這件事的。

    如書中所寫: 當日張無忌與周芷若、趙敏、殷離、小昭四人同時乘船出海之時,确是不止一次想起:“這四位姑娘個個對我情深愛重,我如何自處才好?不論我和哪一個成親,定會大傷其餘三人之心。

    到底在我内心深處,我最愛哪一個呢?”他始終彷徨難決,便隻得逃避,一時想:“鞑子尚未逐出,河山未得光複。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盡想這些兒女私情做什麼?”一時又想:“我身為明教教主,一言一動,與本教及武林興衰均有關連。

    我自信一生品行無虧,但若耽于女色,莫要惹得天下英雄恥笑,壞了本教的名聲。

    ”過一時又想: “我媽媽臨終之時,一再叮囑我,美麗的女子最會騙人,要我這一生千萬小心提防,媽媽的遺言豈可不謹放心頭?” 其實他多方辯解,不過是自欺而已,當真專心緻志地愛了哪一位姑娘未必便有礙光複大業,更未必會壞了明教的名聲,隻是他覺得這個很好,那個也好,于是便不敢多想。

    .. ..有時他内心深處,不免也想:“要是我能和這四個姑娘終身一起厮守,大家和和睦睦,豈不逍遙快樂?”..張無忌生性謙和,深覺不論和哪一位姑娘匹配,在自己都是莫大的福澤,倘若再娶姬妾,未免太也對不起人,因此這樣的念頭在心中一閃即逝,從來不敢多想,偶爾念及,往往便自責:“為人須當自足,我竟心有此念,那不是太過卑鄙可恥麼?”(第40回)這一段叙述已經十分精辟。

    我們無需多言。

    應該理解張無忌的困惑和願望,他内心的矛盾和沖突。

    面對這樣一種矛盾沖突,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大大為難的。

    同樣,我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面臨着這樣的矛盾沖突。

     怎麼辦呢? 小說的作者,給張無忌安排了一條“無為而治”的自然之法。

    那就是将這種選擇交給命運。

    讓蒼天來為他作出安排。

    ——在小說中,曾出現了兩種局面:一種是,小昭被迫去了波斯,殷離逝世,又認定殷離是趙敏所害,那麼順理成章,自是要與周芷若成婚。

    另一種是,不料突生不測,小昭還是遠去,殷離不知生死,但周、趙二女原來善惡颠倒,真相逐步揭露,幸好張無忌并未與周芷若成婚,趙敏更公然與父兄決裂,決心嫁雞随雞,于是張無忌又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趙敏。

    當然也因為趙敏是他唯一可以選擇的婚姻對象。

     這是一個絕妙而又深刻的故事。

     不過,我們也看到,金庸在寫這樣一個故事的時候,還有些遮遮掩掩,半推半就,總怕給人造成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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